好照顧你。”風林輕鬆地忽視了她的尷尬。重新見到她安安穩穩地靠在他的懷裡,空虛了這麼久的心,才終於一點點地填實。
杜弱纖鬆了口氣,唇角自然而然地勾了起來:“你的身上,味道好重。你……不去洗個澡嗎?”
“你陪我?”風林笑謔。
杜弱纖白了他一眼,在他看來,卻與媚眼無異。身心都酥了一半下來,心神微蕩,只管看住了她不眨眼。
用手不自在地攏了攏頭髮,杜弱纖紅著臉:“有什麼好看的?我知道,自己已經灰頭土臉到比下地的農婦都不如……”
“在我的眼裡,沒有誰能及得上你的美麗。”風林不再諱言,經歷了血雨腥風,他忽然明白,有時候錯過了,會沒有補救的機會。
上天給了他一個機會,看到杜弱纖見到他的狂喜,他已經明白,他們彼此之間,是可以擁有幸福的。
而他,不想再一次面臨失去她的絕望。
蕭宗睿的離去,他失去了要協她的王牌。可是在看到她眼底的狂喜,和觸著她指尖的輕顫時,他就已經明白,他並不是沒有機會的。
“我去洗了澡,再來陪你。”風林戀戀地看著她,又擁緊了她,才倏然放開。
“嗯。”
“等我。”
“嗯。”
直到過了很久,杜弱纖才會意過來,自己竟然傻傻地站在房間的中央,仍然維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
用牙齒咬了咬舌尖,那樣的刺痛,讓她明白,這並不只是她素常的夢境。這是真的,風林回來了!
挪到了窗邊,看著無星無月的黑色天幕,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忽然走過去摸著風林解下的戎裝,捧到了自己的鼻尖。
衣服上,帶著他的味道。用手微拍,便能拍出灰塵來。可是,他的味道,始終是獨一無二的。唇角輕輕地勾起,一個如夢似幻的微笑,在無人的房間恣肆地灑落。
風林進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乾淨的白色對襟褂子。一身的神清氣爽,卻讓杜弱纖的心臟猛的一陣激撞,竟是呼吸不暢。
他的胡茬已經颳得乾乾淨淨,頭髮微溼,洋皂的香味,混合著他身上的味道,格外好聞。
甚至帶著貪婪的天真,杜弱纖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讓風林忍不住俯下了身,用靈活的舌,沿著睫毛的排列,一根根地舔食過去,惹起杜弱纖一陣輕輕的戰慄。
窗紗如一片白藍相間的瀑布,沿著風飛揚著輕卷。風林停住了所有的動作,聲音裡有著明顯被壓制過的痕跡:“窗戶還沒有關,小心受了涼。”
“都已經快七月了……”杜弱纖含著笑意咕噥。
“你身子弱,還是當心一點的好。”風林說著,走過去把窗戶細細地關上,才回過頭來。在煤油燈撥亮的燈芯下,他的臉部輪廓清晰得一如昨日。
“日本人……”杜弱纖覺得提起這三個字,多少有點煞風景。初見風林的狂喜,讓她無瑕思考。這時候想起來,又覺得隱隱後怕。
“他們的武器比我們精良,碧水軍又有些雜,到底不是正規軍,能夠守住這些天,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風林的口氣,也陡然地嚴肅了起來。
那些倒在槍林彈雨的弟兄們,都沒有後悔過。是他們給他的血液裡,注入了滾滾的熱浪。
風,輕輕地吹過玻璃,留下一首無韻的詩。
“你們……被打敗了嗎?”杜弱纖顫聲問。
“雖然敗了,我們也是不容易的,對方的人數是我們的好幾倍。如果**不南撤,未必就讓日本人在東三省橫行!”風林恨恨地一拳,砸在了身畔的那張桌子上。那本杜弱纖看了一個月的線裝書,被震得彈起來半寸。
“那……你們撤了,日本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