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一聲,被嚇得暈死過去。
竹海濤濤,柳悠樂倚竹而坐,暮已將至,斜暉灑下,落在展開的摺扇上,落在柳悠樂俊秀的臉龐,似乎給他的綢衣鍍上層金邊,平添莊嚴魅力。
那小鬼搖著頭,緩緩睜開眼線,朦朧中瞧見柳悠樂坐在竹前,心道:難道我已經魂歸西天?可憐我中午路過王大麻子的燒餅鋪時,沒敢去偷,到頭來還是做了個餓死窮鬼。他一念至此,不禁雙腿發軟,像被人一拳當胸擊中,頹然坐倒,嘆道:“我不是說了會給你燒紙錢嗎?你又何必拉我下來?”
柳悠樂不解,問道:“拉你下哪?”
那小鬼恨不得哭出聲來,緊忙咬住下唇,又道:“不就是這,陰曹地府。”
柳悠樂恍然大悟,又裝出副大惑不解的樣子,垂問道:“那在陰曹地府裡打人會疼嗎?”
那小鬼也發覺有些不對勁,兩隻小眼滴溜溜的亂轉,打量四周,漫不經心地隨口答道:“我哪知道?”
“啪……”柳悠樂摑了他個響亮的巴掌。
那小鬼被打得後仰倒地,鼻涕哈喇流了一地,捂著漸漸紅腫的臉,終於明白——被耍了。
柳悠樂隨手撿起片落葉,優雅的揩去手面得汙漬,道:“現在你知道疼了嗎?”
小鬼想起剛才又是磕頭,又是討饒的樣子,恨得牙直癢癢,氣得臉像個熟透的茄子,跳將起來,擊出憤怒的一拳。
柳悠樂只是笑嘻嘻的看著,彷彿是在看一部有趣的布偶戲。
拳到中路,那小鬼突然堪堪收回,另隻手掌包住拳頭,“噗通”跪倒在地,揚聲道:“我小霸王阿影自從出孃胎起,只有我騙人,沒有人騙我,今日我栽在公子手上,心服口服,只願公子收我為徒,常伴公子左右。”
柳悠樂似也被這變化驚住,上上下下的把阿影打量了一遍,像是要重新認識這個人,然後“嘖,嘖……”兩聲,合起摺扇,惋嘆道:“可惜啊,可惜!我雖然有心收你,只可惜你已過了練武的啟蒙時期,再加上你天賦平平,哎……哎……”
阿影跪在地上,屈行數步,連連磕頭,道:“求公子收下我,求公子收下我……”
柳悠樂目中飄過一絲不忍,心中頭緒萬分,欲言又止,半晌,終於嘆道:“你起來吧,以後你就幫我牽馬拿韁好了。”
阿影還在叩頭,嘴中不停地說:“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柳悠樂長喟一聲,霍然而起,示意阿影牽馬跟上,就在他背轉過身的那一剎那,竹影的陰暗中,牽起馬韁的阿影臉上浮現出狠辣的表情。
暮已至,墨色陰沉,柳悠樂踱步上街,阿影牽著馬緊隨其後,兩旁紅燈成列,照得私下裡猶如白晝。
除了元宵等佳節,百姓們是很少在夜晚出門的;小店酒樓也絕不會留戀夜色,常常早早就打烊關門。但今晚卻尤其例外,長街上人聲鼎沸,似還沒從白日的喧囂中緩過神;道旁賣吃食的小棚裡,吆喝划拳聲不絕於耳。
柳悠樂微皺眉頭,找個人多的去處,要了盆酥花雞,一壺燒刀子酒,自飲自斟。他也不是肚子餓了,急於進食,只是想聽聽這些莽漢們說些什麼,地櫻小城裡究竟要發生些什麼?
只聽一個粗獷沉悶的聲音罵道:“奶奶的,也不知這埋劍山莊弄些什麼名堂,到這個時候才發請柬。”
另一個人打了個飽嗝,長長地舒了口氣,用高亢的聲音道:“他媽的,這百十來號人只發三張請帖,你說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那粗獷聲音又道:“我哪知道他賣什麼藥?還二更的時候才把請柬送來,你說他會送給誰?”
高亢的聲音忿忿道:“他們這是狗眼看人低。我呸,這還用說,那些請柬會平白無故的送給我們這些刀頭上舔血的無名小輩?媽的,指不定要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