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政府機關會在新年度來臨之前將這一年的資料做個整理。那些人必須事先篡改記錄、將各方面的資料做個統合,否則劫必會將資料的出入暴露在外介面前。看來明年三月是最後的大限,過了三月之後,村子大概就會走入歷史。
敏年知道自己必須加快腳步,卻又感到說不出的疲憊。即使再怎麼費盡唇舌的解釋,還是沒有人肯相信自己,敏夫真的覺得十分無力。若對方覺得自己瘋了也就罷了,敏夫感到最無法忍受的,還是對方的眼神所透露出的一絲憐憫。
無奈的嘆了口氣,敏夫又翻了個身,黑暗中卻傳來開門的聲音。他起先以為是靜信,卻又打消了這個想法。不可能是靜信,靜信不會偷偷摸摸的溜進自己的房間,會在三更半夜悄然造訪的人只有一種,那就是—
敏夫從床上跳了起來,這個動作似乎把不速之客嚇了一跳,只見一條模糊的黑影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你還沒睡?”
敏夫二話不說,立刻扭開枕邊的檯燈。年輕女子的臉孔在昏暗的燈光之中浮現,看來十分陌生。
“……你是誰?”
“怪了,之前你不是邀我來喝茶嗎?怎麼還問我是誰?”
女子露齒微笑。一定是辰巳,敏夫心想。之前見到辰巳的時候,敏夫的確邀他到家裡坐坐。
“這種時間一太適合吧,你是怎麼進來的?”
女子晃晃手中的鎖匙。
“我請尊夫人打了一份備用鎖匙。”
“……原來如此,想必你就是桐敷夫人吧?”
“沒錯。”女子嫣然一笑。“我叫做千鶴,請多指教。”
“應該在闖進來之前先自我介紹才對吧?很抱歉,現在不是招呼客人的時間,而且我對你也有些成見,邀約之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吧。請你以後別再踏進尾崎家一步,我不歡迎你的來訪。”
“對不起,話說出口就無法取消了。”
敏夫沉吟不語,一隻手握起放在枕邊的開關。
“千鶴小姐,我想睡了,你請自便吧。”
敏夫開啟開關,床邊的投影機閃出亮光,在空蕩蕩的牆壁上投射出橫直交錯的放射性紅色線條,映在千鶴的臉上就像一條條血紅色的傷痕。千鶴往後退了一步,顯得有些畏懼。
“聽說這種花紋有驅邪的效果。怎,不太喜歡是吧?”
千鶴奪門而出,躲在陰暗的角落說話。
“……沙子告訴我了。”
“沙子?你女兒嗎?”
“她說尊夫人的葬禮不對勁。”
敏夫苦笑。
“……不對勁?”
“尊夫人不可能活那麼久,而且下手的人也說她早已在襲擊當中死亡。就算那個人搞錯了,尊夫人其實還活著,下葬的時間也太晚了一點。”
“嗯,或許吧。恭子是個賢內助,直到最後一刻,還不忘助我一臂之力。討到這種老婆是我的福氣。”
門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你倒是很沉得住氣。”
“我本來就是冷血動物。”
“……晚安。”
敏夫隨口回應了一聲,看著牆上紅燈燈的幾何圖案。
“終於輪到我了。”
敏夫已經無路可退了。
5
信明的房間—應該說是病房—還是維持著老樣子沒變,就跟他失蹤之前一模一樣。美和子天天都會親自打掃,或許她相信丈夫一定會回來,也或許是藉著打掃的行為,拒絕面對丈夫已經永遠離開她的事實。
信明的床邊堆了一疊書籍以及幾本素描簿。素描簿是信明練習書法時的必備工具,他除了是靜信的父親之外,更是絕不向命運低頭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