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冠興成為望江城的縣令,除了那次在凌霄城的匆匆一見,陸北羽尚未正式登門拜訪。以往的日子,既要安置月牙島的難民,又要設計建造陸家客棧,事務繁重,無暇他顧。接著,藺南準獅子大開口,聲稱客棧建設需八十萬枚銀幣,這無疑給陸北羽帶來了巨大的困擾。
於是,他放下所有,遠赴凌霄城尋找智者chaijing雲,並攀登了神秘的單鳳山。誠然,若真要擠出時間,總還是有的。只是,陸北羽心中多少有些抗拒。
林景雷提及冠興與林姝兒的糾葛,使他覺得冠興不過是個徒有其表的貴族子弟。尤其是,這位子弟竟然是位博學計程車人,科舉得中,身居高位。惡棍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的惡棍。因此,陸北羽秉持著少惹是非的心態,有意避開了冠興。
畢竟,林姝兒已被送入陸家堡,他無法拒絕。至於冠興的想法,他當時無暇深思。但這次,情況有所不同。
有了單鳳山的金砂,短期內不必再為銀幣憂慮。同時,他也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儘快振興自己的產業。單純的研究並無太大作用,將成果轉化為財富,讓財富增值,才是關鍵。
於是,陸北羽近期都將重心放在望江城的商業和陸家堡的建設上。作為望江縣的主宰,冠興自然會與他產生交集。既然李光頭是冠興的心腹,既然冠家十年前已在望江佈下棋子,陸北羽斷定,冠家在望江必定有所圖謀...
儘管他如今尚未揭示冠家究竟覬覦何物,但有一事確鑿無疑,那便是冠家在水鏡鎮的勢力,絕非僅止於李光頭一人。
既然存心圖謀,冠氏一族如此龐大,必然還有其他佈局。
說不定,他們在水鏡鎮還擁有自己的情報網路。
換句話說,自己作為皂坊的隱蔽主宰,在冠家眼中,可能早已不再是秘密。
如果冠家已知皂坊背後操縱者是他,那冠興必定也知曉。此刻他仍對林家、對林景雷咄咄逼人,他不得不揣測,冠興或許並非出於對林姝兒舊怨的報復。
這恐怕是在殺雞儆猴,直指他本人。
畢竟,林家曾將他推向前臺,粉碎了冠興對林姝兒的痴夢。
畢竟,冠興是個睚眥必報之人。
然而,就像他曾擔憂chaijing雲陷入兩難境地那樣,此時他也身陷進退維谷的局面。
他無法洞悉此刻冠興的真實意圖,也就無從揣測應對之策。
畢竟,目前他還不宜與冠興徹底決裂。
他確信,冠興既然只拿林家開刀,便是不願正面與他交鋒。
他必須會一會冠興。
就算無法化解林家的困境,至少能探明冠興的底蘊。
次日清晨,陸北羽便遣人送往衙門拜帖。
晨練過後,又備妥厚禮,隨即偕同墨守成前往水鏡縣衙。
這座水鏡縣衙,陸北羽心中記掛著已造訪數次。
當初,這具身軀的原主人因爭風吃醋,將張文諫自倚紅樓二樓拋下,致其臥床數日未能起身。
本是一樁大事,可縣令張肅刑竟選擇息事寧人,未做深究。
當然,正因為如此,這些年陸大雄未少向他進貢金銀禮品。
記憶中,他也曾幾度登門。
只是,陸大雄贈送張肅刑諸多財帛,張肅刑卻從未動念修整這縣衙半分。
鞏縣全城滿目瘡痍,縣衙卻修繕得宏偉壯麗。
儘管水鏡縣城比鞏縣繁盛得多,縣衙卻顯得頗為破舊。
然而,當陸北羽抵達縣衙門口,不禁微微一怔。
整座縣衙外牆與庭院已煥然一新,甚至連大門都重塗了漆。
門口的大鼓已被替換,換成兩面鮮紅的牛皮大鼓。
門口的衙差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