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鞭趕去延安府處理這件事。
好在李過傳遞訊息及時,李毅帶著三匹馬,日夜趕路,終於在第二天到了延安府的饑民營地。
延安府外,人山人海的饑民擁擠在一起,舉著農具和數十名官吏對峙。
典史官心驚膽戰的大聲呵斥,可是這些饑民根本不信任官府,誓死不願離開饑民營地。
李過神情嚴肅的站在最前面,身邊的農會管事簇擁著他。
朝廷裁撤了賑災官署,饑民將會由各府縣分開安置的訊息傳到饑民營地之後,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
饑民中許多人流離失所了兩年,這些艱苦的歲月中,他們數次走投無路求助官府,可是換來的是愚弄和驅趕。
在官府和大戶的聯合下,本就一無所有的他們,被逼的賤賣田地,賣兒賣女,活的像是行屍走肉。
只有今年賑災官署接管賑災事務後,才活的有個人樣。
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再回到過去毫無尊嚴的日子。
於是饑民們在農會的組織下,紛紛抵制官府入駐饑民營地,絕不願意離開這裡。
典史大聲呵斥,想要威脅饑民停止鬧事。
但是眼看著越來越多的饑民圍過來,足足有上萬人,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唯恐一個不好發生暴動,丟了性命。
他只能讓官吏想辦法維持秩序,自己連忙跑到後面的棚子中。
在一幫官吏的簇擁下,延安知府王薄均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只是聽著遠處的嘈雜怒罵聲,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府尊,這幫刁民根本不聽勸,一定要跟官府作對。”典史躬身小心翼翼道。
王薄均睜開眼睛,語氣陰沉道:“刁民難成大氣,敢如此大膽,都是農會的人在其中慫恿。”
一旁的附郭縣令開口道:“既如此,那就抓了農會的人,這樣饑民自然不攻自破。”
典史連忙阻止道:“縣尊,數萬饑民鬧事,此事若是動手抓人,怕是會釀成民亂。”
知縣輕笑道:“膽小怕事。之前府尊大人不就抓了農會之人,不也沒生事端。”
王薄均搖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當初農會在饑民中立足未穩,如今饑民對農會言聽計從,許多都加入了農會。”
“可笑,我們這幫官員,竟然奈何不了一群刁民嗎?”知縣不悅道。
一旁的延安衛指揮使張勇走上前躬身道:“王府尊,既如此,還是讓我們上吧。刁民作亂,企圖從賊,殺再多也無人在乎,正好讓這幫刁民長長記性。”
一旁的文官紛紛沉默不語。
他們是親民官,殺傷百姓會影響考績,但接受饑民會增加權柄,他們心中猶豫不決。
王薄均沉默片刻,點頭道:“農會宣講天下大同,蠱惑人心,煽動造反,可上報謀逆。延安衛當抓捕這些奸賊,勿要讓一人走脫。”
張勇臉色大喜。
大軍出動,血流成河,他卻可從其中獲取大量財富,還可立功受賞,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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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薄均作為知府發話,就說明文官達成了共識。
張勇再無掣肘,立刻召集武官商議,派遣官兵鎮壓饑民。
千餘官兵在武官的率領下列陣前行,旗幟飄揚,兵器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攜著恐怖的氣勢,緩緩的向著饑民營地而來。
萬餘饑民在農會的率領下與之對峙。
相比於嚴陣以待,全副武裝的官兵。
饑民皆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死死盯著官兵,瘦骨嶙峋的胸膛高高挺起,彷彿能聽到心臟跳動的鼓聲。
秋風吹拂,已經帶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