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毅走來,陪同的米脂縣知縣宴子賓冷哼一聲。
他上次被李毅落了臉面,心中忌恨許久。
“李毅,你在甘泉裡組織團練,收買人心,意欲何為?”
李毅愣了一下。
原來這西安府推官前來,並非是劫掠艾家商隊的事情。
“組織團練,是為了安民保民。米脂縣地處邊關,常有此慣例,近些年賊寇四起,鄉民們心中憂慮,所以才希望團練保護。”
宴子賓並不在意團練保不保護百姓,他只關心李毅這樣做的目的。
“團練乃是官府組織,你並無本官的批准,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私自組織團練?”
“知縣大人今日前來,就是為了團練之事向我問罪嗎?”李毅冷冷的看著他。
宴子賓怒喝道:“真是好膽,竟敢對本官無禮。”
李毅看著宴子賓,冷笑道:“賊寇殺人劫道,鄉民恐懼,所以才自發組織團練。就是想著知縣大老爺英明,定然會允許的。”
“好個伶牙俐齒的賤胚,難道是想裹脅民意,逼迫本官嗎?”宴子賓冷喝道。
說完衝著身後的衙役怒聲道:“爾等還不抓住此賊子,問罪伏法。”
衙役們互相看了看,低著頭裝作看不到。
宴子賓更加憤怒。
青年文官看著無能狂怒的宴子賓,微微搖頭。
難怪都說這位米脂縣知縣是泥塑的菩薩,一味討好官紳,苛待手下,無能無才,更無人將他當成一回事。
自己前來查案,他非要跟來,就是為了和一個鄉野少年爭鬥,真是毫無官員的體面和涵養。
“宴知縣,本官奉洪大人的吩咐,走訪米脂縣各個村莊,是為了體察民情,並非是為了問罪的。”
宴子賓微微一怔,望了望不為所動的衙役,又看了看神情平靜的青年文官,閉上了嘴巴。
那名青年文官笑著看向李毅,道:“宴知縣貴為一縣父母官,是皇上欽點的進士,你應當尊敬,不可再大放厥詞。“
李毅還沒回答,旁邊的李自成就提醒道:“此乃史可法史大人,如今在洪承疇洪大人手下聽令。”
史可法?
李毅微微一怔,看著面前神情和煦,氣質脫俗的青年文官。
這個就是那個在揚州抗擊清軍,最後被俘拒絕歸順,慷慨就義的史可法。
“小民有罪,謝大人提點。”李毅抱拳道。
史可法點點頭,指著學堂裡的孩童道:“本官剛剛聽里長說,你供給這些孩子一日三餐,還讓未過門的妻子為他們傳道授業。”
李毅笑著道:“寒冬難熬,這些年收成也不好。這些孩童生活艱難,小民就想著讓他們識字,既能聆聽聖人教誨,也能多項活命的本事。”
史可法撫掌道:“你雖說私設義學,可寬仁愛民,慷慨好義的行為,著實難得。”
說完瞅了一眼宴子賓,繼續道:“本官走訪了幾個裡,許多人家缺衣少食,飢寒交迫。孩童餓的嗷嗷待哺,在寒冬中吃些雪水麥麩,也無人看管。你能想著寒冬集中孩童,予食予學,讓本官十分驚訝。”
一旁的李自成哈哈一笑,指著旁邊的農倉道:“大人不知,毅哥兒所做的遠遠不止這些。”
史可法聞言輕“嗷”一聲。
李自成開啟旁邊存放糧食的農倉,帶著幾分驕傲道:“毅哥兒還帶領鄉民們成立農會,出銀子購買糧食成立農倉。甘泉裡但凡有家有戶斷炊,皆可來此借糧度日,並且沒有利息。”
史可法聞言臉色有些嚴肅。
他走進農倉,看到裡面堆積的糧袋,然後接過李自成遞過來的賬本。
上面明確記錄了幾日某某借糧,有村長借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