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思忖著,老祖宗剛好目睹自家孫子將手伸向水杯的一幕。
好機會!
她趕忙盯著孫子的杯子發動了念力,將其徑直送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本來正對著白紙黑字聚精會神的長官大人突然發現自個兒撲了個空,而眼前卻多了只飄浮著的杯具,自是不徐不疾地抬起頭來,看向了那邊廂坐著的某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女人炯炯有神的雙眸就映入眼簾。
那透著絲絲雀躍的眼神,彷彿是在催促他趕快接下她特意隔空遞來的水杯,又好像是在向他展示她所取得的長足的進步。
不可否認,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她能夠從對開發和使用念力一竅不通變到較為自如地操控物體移動的速度與方向,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如果長官大人的個效能再開朗大方一些,或許他也會承認他對她的改觀。
縱使她的能力極不穩定,縱使她平時經常做出一些蠢得無以復加的傻事,這也不妨害她身上逐漸流露的鋒芒。
只可惜……
“你是嫌教訓不夠嗎?”長官大人並未伸手接下女孩積極主動送到他面前的杯子,而是頂著那張萬年難改的冷臉,語氣不善地發了話。
難得聽到寡言少語的孫子對自個兒說了“閉嘴”之外的話,老祖宗情不自禁地怔了一怔,然後才大喜過望地回過神來。
“啊啊?什麼教訓?”
長官大人一時間看不出這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不,她一定是真的夠傻——因為,這女人不是一直都那麼蠢的麼?
他果然不該跟這個蠢女人多費唇舌。
這麼想著,長官大人當場沉下了臉,將視線轉移回白紙黑字之上,不再理會面露興奮的女祖宗。
可惜,他家祖宗顯然是個越挫越勇的主。
思華年當即興致勃勃地站起身來,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長官大人的身邊。
“你說什麼教訓?”她一邊不依不饒地追問,一邊將懸於半空的水杯拿下,親手送至自家孫子的唇邊。
快要被杯沿戳到皮肉的長官大人只得稍稍避了避,同時冷冷地抬起眼簾,注目於看似毫無自覺的女人。
他看到一雙閃亮、水靈又無辜的大眼睛,此刻正好奇地眨巴著,和他大眼瞪小眼。
長官大人突然很想把這個女人趕出自己的辦公室。
但是,他最終卻只接過了對方依舊舉在他嘴邊的杯子,微微仰頭,喝下了兩口水。
自家乖孫能飲下自個兒送去的水,老祖宗自然是甚感欣慰的——只是,他到底在說什麼教訓呢?
始終沒能從孫子這裡得到答案的女祖宗開始憑藉自己的努力去思考,終於在苦思冥想了一分鐘後茅塞頓開。
“你在關心我對不對!?”
“……”
“你是怕我用多了念力,又會渾身上下疼得要命,對不對?”
“……”
“哈哈,孫子你總算是學會尊老愛幼了……唔,愛幼不算。”
他是該把這個白痴女人轟出去還是轟出去?
“放心——我沒事的啦,也不會亂來。”奈何他眼中的蠢貨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愈發陰沉的臉色,只顧著抑揚頓挫地自說自話,“因為,萬一我要是出了什麼事,不是還會跟著連累到你嗎?”
話音落下,唐寧內心那道卷著怒意的波濤,毫無預兆地出現了風平浪靜的趨勢。
其實,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為他擔心抑或替他考慮。
然而不知何故,當說著這種多餘話的女人倏爾向他綻放出一抹溫暖明媚的笑容時,他的心底還是莫名其妙地掠過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