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尚惠的過早離世,使得傅老太太很傷心。傅家的支援一向都不會直接給韓貴浩。傅尚惠去世,傅家的關注只能是轉移到兩個孩子身上。韓貴浩如果是一個真正稱得上父親的人,當然不會介意這點,甚至會心存感激。但是,韓貴浩不是。固然墨蘭以前對父親這種可恥的人格有些察覺,可沒有想到她留美不過兩年,在這幾個月間韓貴浩卻忍不住了,如此忍心地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樣的人,還能算是她的父親嗎?
墨蘭停步在了父母的房間門口,放在鎖把上的手輕微抖著。最終一咬牙,她咔一聲轉開了門把。門開啟,裡面中間擱放的雙人床果然被換掉了。她母親本來喜愛的溫馨粉色帳紗與床罩,如今變成了扎目俗氣的大紅。墨蘭被這大紅的顏色晃得頭暈目疼,幾乎站不穩,只得雙手緊攥著。她的母親,豈能被一個外來的女人如此侮辱?
樓下傳來一串蹬蹬蹬的腳步聲,伴隨劉媽關切的喊聲:“均世,走慢一點。”
墨蘭急忙退出父母的房間並關上門,剛轉過身,見樓梯口杵立著一個俊秀清瘦的少年,微微地抿著唇。她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呼喚:“均世——”
少年忽然像只火箭炮衝過來,撲通投進她的懷裡。不會說話的均世只是用臉蹭著她的衣服,用手抓著她的手。
墨蘭雙眼溼潤了,吸吸氣溫柔地道:“均世,兩年而已,你已經差不多有我高了。”
均世只是在她胸前搖著頭。墨蘭把他用力摟住,有感覺:弟弟在自己不在家這幾個月間,受了不小的委屈。
“帶我去你的房間吧,均世。”墨蘭揉揉弟弟的頭髮說。
均世這才抬起了頭,牽住她的手指,拉著她來到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房。
墨蘭的臉驀地一冰:這間房,本來是作為儲物間使用的。
第八回:這個犀利富有壓力的眼神
“均世,夠了。”墨蘭拉住弟弟,不讓弟弟開啟房間。接下來她低下頭,輕輕用指頭擦去弟弟臉上的汙漬,輕柔地說:“姐姐想,你的鋼琴一定也是被挪走了,不然你不會這麼不高興,對不對?平常姐姐回來你都會對姐姐笑的。”
均世咧咧嘴,張開白燦燦的牙齒笑了笑。
墨蘭對弟弟也笑了笑,揉揉弟弟的小腦袋:她這個聰明的弟弟,知道她回來肯定不會饒過這群壞蛋的。
這時劉媽找來的修理工到了。當修理工將墨蘭房間的鎖頭撬開後,墨蘭走進去,見自己的房間與母親一樣變得面目全非。她擰一下眉頭,吩咐劉媽等在家中工作的人:“把這裡不屬於我的東西全部搬到院子裡去。”
“墨蘭啊——”劉媽叫聲都顫抖起來了。她身旁的老杜用手帕不停地擦額頭的汗。
墨蘭這一次無消無息突然回來,而且大變了個樣。怎麼說呢?以前的墨蘭小姑娘只是親切和藹,甚至有點兒撒嬌的性子,但現在,渾身散發的氣勢,直把人壓得喘過氣來。就是已逝的傅尚惠,也沒有女兒如今這般的態勢。
“哦,對了。”墨蘭像是沒有看見他們兩個的哀求,折身出了房間,“均世原先的房間呢?現在是變成誰的房間了?”
劉媽不敢說話。老杜擦著冷汗道:“因為新來的小姐需要一間房放她平常練習用的鋼琴,所以見均世的房間比較寬敞——”
結果她和弟弟的房間,現在都變成了那位新來小姐的睡房和練琴房了啊。墨蘭噙了聲冷笑:“很好。這位新來小姐的鋼琴,也挪到院子裡去吧。”
“墨蘭。你不能這麼做啊。”劉媽幾乎跪了下來請求,“先生不會放過我們的。”
“劉媽。如果你們不做,我就打電話讓人過來把這些東西全賣掉。”墨蘭走過劉媽和老杜中間,輕輕地說。
劉媽站直了腿,與老杜對眼:“那,那還是照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