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翹起二郎腿,把兩顆棋子抓在掌心裡來回地磕打,鼻子裡哼哼哼:“我諒你也不敢。”
墨蘭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當然是在心底裡笑的。
費鎮南站在她身邊,見她本來鬱結的愁眉忽然像被一陣風吹開。真正的歡顏露到了臉上,令她清麗的嬌顏染上一層春色的粉紅,如誘人的一串荔枝果子,實在讓人想折下來捧在手心裡。想著那天天望著月宮的吳剛,心甘情願去砍月桂,只為見嫦娥一面,或然也是懷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心理吧。
墨蘭不經意地回頭,正好見他的目光射到自己臉上,不由愣了一下。
費鎮南向她微微含了下頭,轉了回去。
墨蘭實在不明他眼中的含義,或是說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外表能吸引到男人吧,畢竟吳梓陽那樣說過她。她或許沒有楚雪虹楚昭曼那種誘惑男人的魅力,可是,她並不覺得人生就是隻有愛情和男人。沒有男人,她照樣可以活得很好,她現在就是這樣一股幹勁。
陸大媽端來一鍋子的綠豆湯和幾個空碗勺子,擱在了廳裡的一張圓桌子上,喚道:“已經晾涼了的,都過來喝吧。”
費鎮南率先撈了一勺舀進空碗裡頭,端了一碗奉至老爺子面前。
費老先生接過碗,對他說:“別讓女士空著手。”其實老爺子這話是說給費君臣聽的。
墨蘭一眼掃過去,屋子裡角落放了一把竹椅。費君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給自己勺了碗甜湯,坐在清亮舒服的竹椅上,吹著風扇,用白皙細嫩的指頭捏著勺子,恣意地享受自己摯愛的綠豆糖水。
陸大媽叉腰,說教道:“四少,沒外人在就算了。現在有外人在,你怎麼還是這副德行。”
費君臣扶了扶金絲眼鏡架,好似很不解地望著屋裡每個人:“外人?這裡誰是外人了?”
墨蘭為他這話,心裡頭驀地一暖,雖然不知道他這是不是玩笑話。
陸大媽在一愣之後,立馬醒悟過來,笑道:“對對對,看我老了糊塗了。這裡哪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呢。可是自家人在這裡,你也不能光顧著自己喝啊,四少!”陸大媽最後一句用吼的,眼看費君臣在自己說話的時候已經撈了第三碗綠豆湯,鐵鍋隨時見底。
費君臣舀完湯,聞聞碗口的甜蜜香氣,微微翹起來的嘴角宛如一抹狡猾的貓鬍鬚,卻是對著費鎮南的。
費鎮南收到他的示意,迅速把費老先生前面的棋盤沒收了,說:“吃飽喝足再下棋。”
“你——”費老先生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來,指著一個兩個孫子,“你們這是合夥的,是不是?”
明擺就是合夥的嘛。墨蘭實在忍不住了,別過臉去笑。眾人還是能從她微微聳動的兩個秀肩,看出她愉快的情緒。
費老先生本想繼續和兩個孫子抬槓的話便收了回來,咳咳兩聲說:“鎮南。帶裕華上樓吧。”
“我喝完這碗再上去。”費君臣坐回竹椅上,笑著揚了下手。
陸大媽趕緊把剩下的甜湯和兩個碗都交給了費鎮南,唯恐放在這全落到費君臣的胃裡邊去了。
墨蘭跟在費鎮南後面上了樓。原來二樓也有個會客的小客廳,平日裡鎖著。現開了門,見裡面擺了套舊時的黑皮沙發,邊角都有些磨損了。幾張木桌子,邊角的那張上面擱了個藥架子。
“我爺爺戀舊。”費鎮南這話算是解釋了為什麼屋裡許多東西都像是過時貨,用了許久的都捨不得扔。
“艱苦奮鬥、勤儉節約是我們軍隊的良好作風。”墨蘭口氣中露出了些許的敬佩。應說這個家的人,有許多讓她羨慕的地方。
費鎮南未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微微一笑,像是接受了讚揚的人感到高興。
兩人在一張沙發上坐下來,各舀了碗綠豆湯。只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