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兒以為,這個男人就像一條石柱,那種頂天立地的石柱子,紋絲不動的,男人站在那裡看著誰,都會讓人壓得透不過氣來。但是,話說回來,這男人真的不是一眼看過去就能吸引人的大帥哥。
“兜兒,過來打聲招呼。這位是安少。”清吧老闆向兜兒招招手。
兜兒移步過去,低眉順眼地伏低下腰,道:“安少,你好。”安少一眼瞟過這個低下頭的臉蛋,清麗的容顏,出水芙蓉般的眼睛,像是個未涉人世的少女。然而,眉梢間隱藏的消愁,猶如江南雲煙裡的少婦,帶出人無盡的憐惜和惆悵。之前,他聽友人再三提過這個女人絕對很不一般。他不大信,現在親眼所見,他信了。
“我叫安日晨。不用叫我安少。”安日晨說著這話,向面前的女人伸出了一隻手。
兜兒看著這隻手,驚疑的神情在臉蛋上掠顯著。
“兜兒,你愣著做什麼呢?”清吧老闆恨鐵不成鋼地訓著,提醒著。安日晨卻是把手縮了回來,插入口袋裡,濃黑的眉毛向著末尾的方向蹙了一些,說:“沒和男人握過手是不是?這麼單純的女人,在酒吧賣唱確實不大合適。你先唱吧。唱完,我再看能不能給你找份更合適的工作。”
清吧老闆對此似很得意地向兜兒使個眼色:安日晨這麼一說,她下半輩子絕對是可以衣食無憂了。同樣,安日晨也絕對不會虧待把兜兒帶出來的他。
接到老闆的暗示,兜兒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接著小跑上了表演臺。
“安少。這邊請。”清吧老闆為安日晨帶路,要帶到那個最佳視角的包廂裡。安日晨卻是搖搖頭,站在這個黑漆漆的小過道里,說:“在這裡聽,也能聽得見,不是嗎?”
清吧老闆想起那些友人的提示,馬上改口:“知道安少的品味與眾不同。如果安少不嫌棄的話,到我的經理室坐一坐吧。那裡,有監視器,兜兒的歌聲透過頻道,會直接傳到我那裡。”
“也好。”安日晨點下頭,允了他的安排。
兩人隨之來到了經理室。
老闆剛侍奉著安日晨坐下來,表演臺上的兜兒開始唱了,唱的還是那首《橄攬樹》。輕輕飆飆的女聲,嚼著獨特韻味的歌詞,像是最傷感的小提琴上的琴絃上一撥,撩人心絃,勾人魂魄。
老闆問安日晨:安少是想要咖啡、茶、還是雞尾酒?安日晨像是木頭一樣,兩眼鎖住螢幕裡頭的兜兒,過了會兒,說:“我想要支冰tang葫蘆。”始料未及的答案。老闆擦擦冷汗,迅速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十萬火急地撥打手下的人:“趕緊,看附近哪裡有賣冰‘叫葫蘆,有多少口味買多少種?現在就要!馬上就要!”
過不了多久,十幾種口味的冰tang葫蘆整齊擺放在安日晨面前,任君挑選。安日晨顯礙相當隨意的,撿起其中一支,塞進口裡舔著,而且邀請老闆:“你也嚐嚐。我一直認為北京的味道是最正宗的。”
幾塊錢一支的冰tang葫蘆?老闆哪能看得上眼。當然,為了遷就座上賓,老闆一臉訕笑道:“安少是地道的北京人吧?”
“不。不是。我在南方長大的。”安日晨幾口就吃完了一支冰tang葫蘆,撿起了另外一支,相當有誠意地邀請,“真的很好吃,你不要嗎?”
“不用了。”老闆也很老實地坦承。
“嗯。這樣好。”安日晨誇獎他,“不用因為我勉強吃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老闆忽覺自己臉紅了,想起小學時候被老師誇獎不說謊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兜兒的歌唱得很好聽。我很喜歡。”安日晨繼續舔著冰tang葫蘆,說,“我今晚還有事,不方便。等她唱完,你把我的地址給她。讓她明天來找我吧。”
老闆搗蒜似地點頭,雙手恭謹地接過他遞來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