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的幾乎要哭出來:“小姐,您待奴婢真好,奴婢就是為您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說到動情處,兩人皆是痛哭出聲,好一會兒曲定璇才止住哭聲,與挽璧揮道別,然後隨邵鬱之一起上了馬車朝城門駛去,只要出了城門,那他們就自由了,可以永遠相依相守,白首到老。
挽璧停在原地,聽著那馬蹄聲與車軲聲逐漸遠去,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沒入黎明前的黑暗,一絲笑逐漸從她的唇際升起,蔓延至那尚帶著淚水的臉上……
挽璧拭去臉上的淚痕,低頭瞧著握在手中的書信,目光中透露出濃濃的嘲笑,真是個不知世間冷暖的千金大小姐,放著榮華富貴,享盡尊崇的宮中不去,偏要跟一個窮書生私奔,真是笨到家了!
從來沒受過苦的曲定璇會甘願粗茶淡飯的過一輩子清貧日子?她才不會相信,待那衝動與新鮮勁一過,曲定璇定會感到厭倦後悔,可惜待到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挽璧將吹亮的火摺子放到書信之下,任由那火光將整封書信都燒成灰燼,彷彿它根本就不曾在世間出現過一樣。
做完這一切之後,挽璧轉身踩著最高貴的步伐朝曲府走去,走向那個已經沒有了曲小姐的曲府,走向那個即將帶給她榮華,即將令她成為人上人的曲府!
黑夜將所有人都包圍在其中,那麼在黑夜過後將會迎來什麼,是黎明?還是更深更長的黑夜?
天剛矇矇亮,曲繼風和莫氏就被人吵醒了,敲門的人是管家長福,曲繼風隨意披了件衣服開門出去,只見長福一臉的緊張焦急,自其跟在身邊近二十年來,曲繼風還是第一次看到長福這般模樣,心知事情定是非同小可,不過在聽到他的話後,還是如遭雷擊,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裡,連衣服什麼時候掉的都不知道。
“她……她人在哪裡?”曲繼風吃力地問出這句話,他很努力地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卻於事無補,心依舊不停地狂跳著。
“就在正廳跪著。”長福畢竟已經過了最吃驚的時刻,是以要稍顯沉穩,彎身自地上撿起了長衫重新披在曲繼風身上。
曲繼風毫無所覺地站在那裡,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皆緊握成拳,面色鐵青地瞧著外面不知何時落起的稀疏小雨。
“走!”他用力地吐出這個字後,揮袖大步朝正廳走去,全然不顧從頭頂落下的雨珠是否會淋溼了自己。
同一時刻,沉睡中的阿嫵忽從夢魂中驚醒,一種異常的驚慟令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是錯覺嗎?為什麼她預感到似乎會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阿嫵替同睡在一起的千櫻掖了掖被窩後起身下床,走到緊閉的窗前,聞得外邊兒似有什麼東西打在窗紙上響起沙沙的聲音,難道是下雨了?剛將窗門開啟一點,便有風挾著水汽迎面而來,一下子將阿嫵僅餘的一點睡意也給趕跑了。
窗子正對著庭外的梨花樹,素白的花瓣正開得如冬日裡的銀雪,只是雪遇水而化,梨花卻遇水而落……
“落紅本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阿嫵輕吟著曾經學過的詩句,意圖撫平心中的驚慟,只是那絲不安卻如毒蛇一般纏延在心中,怎麼都驅逐不去!
眼瞅著天逐漸亮了起來,該是去侍候小姐起來了,阿嫵將千櫻推醒後欲去叫挽璧,卻見她床上空空如也,只有早已冷卻的被子堆在床上。
不等她們細想,木門突然被人一腳踹來,接著湧進來幾個認識的小廝下人,不由分說將她們捆了起來,然後拉扯著往外走,一路上沒有人理會她們的驚叫。
原本春意盎然的細雨,此刻落在身上卻是冰涼刺骨,如數九寒冬的冰雨,不知怎的,阿嫵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她與小姐幾人出府被雨困住時,遇到的一男一女,記憶中他們的容貌早已模糊,只有那把綴著青色流蘇的傘依然清晰如昨日!
一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