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允德就是靠這一手當上縣長的。他知道人的重要;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善耕:爹,那他再提這事兒咱怎麼答對?他現在是縣長,管著咱這兒,縣官兒不如現管。他現在既是縣官又是現管。咱也得罪不起他。
關如水:沒事兒,他要再提這事兒,你儘管應他,信我寫就是。
善耕:爹,這信可不好寫。
關如水:善耕,你程叔叔是什麼樣的人?那是閉著眼睛也比睜著眼睛的人看得清事的人。我就是把崔允德寫成絕世的奇才,蓋世的英雄,有無尚的道德,你程叔叔一見其人也立刻就明白了,你放心吧,這信我寫,而且要把崔允德誇得淋漓盡致。
善耕:那程叔叔還不得生咱們的氣呀。
關如水:不會,你多慮了。他一定能明白咱們的難處。他要是不明白這一點,他也就不是程子風了!
善耕:崔允德是一個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左也成算過,光去年一年,他就連摟帶勒索,弄了七八萬大洋,可嘴上卻還到處唱高調,也不在哪兒學的那些好聽的詞兒。那爹要是給我程叔叔寫信,寫得太好了,萬一程叔叔替咱們著想,怕咱們受他氣,真幫他點兒什麼忙,那豈不是成全了崔允德?
關如水:不會,子風辦事,是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的,崔允德不過是枉費心機而已。
善耕:那就好,要是這樣,我也不用怕見他了。
關如水:善耕呵,仁賦這一陣子讓他跟著學管事,學得咋樣?
善耕:爹,還中,只是那股子愣勁兒還是沒減。
關如水: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還是事兒都辦得順溜,讓他受點挫,碰點兒釘子,知道世事的艱難就好了。
善耕:我就是擔心他這衝勁兒,一身的刺兒。
關如水:有刺兒不要緊。這人一生下來,到這世上時,就好像山上挖出的玉一樣,都是有稜有角的。可等往後,一點點長,一點點大,與事兒碰,與人碰,活著磨著,越活越磨,越磨越圓,才越到成熟的時候。沒這個過程,天生下來就是圓的,那就叫天才!等到全圓的時候,人也就老了,想有稜角也挺不起來了。圓到最圓的時候,一生也就結束了。就這麼回事,讓他磨吧。
善耕:爹說的真是人生的哲理,善耕現在也有所悟了。
962、秋日。日景。龍崗兩邊秋黃的田野。荗楊口一帶的五花山。
963、秋日。日景。關家大院門前的街上。麥秀和小翠兒。小翠兒挎著籃子和麥秀進關家大院。
四妹站在院中。
四妹:你們倆這是幹啥去了?
麥秀:四姨,去雜貨鋪裡取了點兒雜貨。
四妹:你就知道欺負小翠兒,那麼重的籃子你怎麼不挎?
麥秀:四姨,那要是我挎著籃子進來,你也能這麼說小翠兒?
四妹笑言:不能,就說你,誰讓你處處拔尖兒?不說你說誰?
麥秀:四姨,不是吧?自古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是因為我是要嫁出去的,翠兒是要娶進來的,所以才說我不說小翠兒吧?我這一嫁出去,別人家的人了,小翠兒一娶進來,你外甥媳婦了,你當然偏著心眼兒說我,不說你外甥媳婦了。沒過門兒的兒媳婦,當姨婆的怎麼能不心疼啊?
四妹:貧嘴,挺大個姑娘一天嫁呀嫁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麥秀:四姨,你要不笑話就沒人笑話了。
四妹:你們倆回來了,怎麼沒見仁賦?
小翠兒:在後面呢,和大姐夫、二姐夫拉著東西呢。
四妹:還有多遠?
麥秀:四姨,有事呀?
四妹:去年我許了願了,今兒個剛想起來,這不八月初四了嗎,我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