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足不出戶,訊息倒不閉塞,從鍾嬤嬤那聽來,好不詫異。直到齊存之退朝後就立刻前來拜見,見了活人,才信了。拉著他的手便垂淚,“好你個齊三兒,竟連我也騙了,可叫我這些年來白掉了淚。”
齊存之只差沒再給她叩首三回,“讓您擔心了,是齊三的不是。只是事關機要,實在不能跟旁人說。就連褚陽,也不知此事。”
“你待褚陽,當真要好些,這孩子這些年可沒少吃苦。早早沒了娘,你又下落不明,他平日寡言少語,跟這個脫不了關係的。”
齊存之想起亡妻,又想到兒子,已覺感慨,“定會好好待他。”
他們在屋裡說著話,被趕在外頭玩的一眾孩子也在圍著齊褚陽說話,總覺稀奇。柳長安沒瞧見妹妹,心裡奇怪,“雁雁最喜歡湊熱鬧,今日竟不見了人。”
齊褚陽早就發現她不在,雖然新家離這並不遠,可到底也是不能同在一個宅子中,日後也不能天天碰面,他倒是想和她好好道別的。他忽然想,難道是因為昨天碰了她的手,她生氣了?
姑娘的手是不能亂碰的,那樣驚慌地跑了,莫非真是生氣了?
他皺眉懊惱,又想尋個機會跟她道歉。
柳長安見他走神,連其他弟弟妹妹問什麼他都沒反應,笑道,“在想什麼?”
齊褚陽回過神,笑笑,“沒什麼。”
柳長安似乎明白了什麼,笑了笑,沒有拆穿,說道,“你今日可要去餵馬?我不得空去,你代我喂吧。”
齊褚陽跟父親的性子一樣,需求並不高,賞賜的大宅裡傢俱都已齊全,連下人都有了,根本不用他們再添置什麼。他並不想這麼快把在柳家的東西都搬過去,興許來多幾回,還能見見柳雁。
他突然覺得自己魔障了。
所思所想都要掛鉤那霸道的小姑娘,她分明還那樣小。
這一想真覺不應該。
柳雁此時正藏在被窩裡,微微睜眼,就瞧見嬤嬤正好拿了藥膏來,要給她擦額頭。聞到那股子藥味,她就擰眉,將被子一扯,遮住腦袋,“我躺躺就好。”
管嬤嬤說道,“姑娘方才不是喊頭疼麼?不願吃藥至少得擦點藥。”見她就是不出來,聲音一沉,“那奴婢這就去稟報二爺太太。”
柳雁可不想爹孃擔心,這才掀開被子,嘟囔道,“嬤嬤真討厭。”
管嬤嬤笑道,“討厭吧討厭吧,姑娘能好就行。”
柳雁扁嘴看她,乖乖探頭讓她擦藥,“嬤嬤真好。”
無論她說什麼管嬤嬤都歡喜,拿衣裳給她披好,才仔細給她塗藥,“今日齊少爺要走來著,姑娘素日跟他玩得那樣好,卻不能去送送,實在可惜了。”
說到齊褚陽柳雁心裡就不痛快,“走吧走吧,才不稀罕。”
“齊三爺如今榮寵一身,日後齊少爺就跟大公子一樣,能承爵了。而且呀,齊三爺正是聖上跟前的大紅人,大殷國的大功臣,加官進爵的機會也不是沒有。”
柳雁瞪大了眼,“那我不就不能欺負他了?”
管嬤嬤失聲笑道,“姑娘什麼都不想,竟想這事?”
柳雁就是這麼想來著。
“姑娘跟桉郡主不是冤家麼?之前便有訊息說代親王十分屬意齊少爺,只是代王妃一直不滿他的身世,如今齊少爺可是鐵定的爵爺了,我瞧代親王更沒什麼顧慮,怕要促成這好事。”
柳雁愣了片刻,“嬤嬤是說他們要定娃娃親?”
管嬤嬤點頭,“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麼?況且世子跟齊少爺也是好友,世子定會在旁說好話吧。”
經她這麼一說,柳雁倒是想起來了,聖上素來喜歡皇族子弟嫁娶勢力薄弱的外戚,雖然齊三叔也是侯爺,但剛剛回京,只有名聲,並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