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見他忽然做作起來,心頭全都明白,二友和葉汝愜神情上,都顯得有點緊張。
原先從容說話的凌念生也一變臉白,微帶顫聲道:“甘公子既是這般吩咐,老身只好從命,但這黃客官已死,到底官休還是私理,還請吩咐一聲。”
來人雖是躡足輕行,仍被甘平群聽出有四人之多,還有人低聲道:“方才還聽到黃管事大聲叱呼,怎麼一聲不響就被打死了?”是以,他又對凌念生使個眼色,朗聲笑道:“什麼官休私理?
這廝若有同伴,立刻叫他過來,領屍回去埋葬,大不了再花幾兩銀子……”
驀地,有人介面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這小子是誰?”
甘平群循聲看去,見亭北這面,一座漆欄杆的小橋一端,已湧現四條高矮不同的中年漢子,一個個全是商賈人家打撈,明知來人多是轉輪王手下的管事之類,但不知助惡程度如何,仍然推座而起,站出亭外,抱拳短揖,道:“黃令民來此胡鬧,甘某一時失手把他打死,只能怪他學藝不精,列位若是他的同伴,請說出一個善後辦法來。”
為首那人是年約四十多歲的壯漢,—直不離甘平群臉上,這時“嘿嘿”兩聲冷笑道:“我以為誰有這般大膽,原來是你這叛逆小子。不過,憑你在浮沙島學來那點兒本事,就能一聲不響殺死一位一等管一,我冉某就不相信,你們幾人怎樣同謀把他害死,從實說來。”
甘平群一聽這人口氣雖不怎麼嚴厲,但不先問明真象,就硬說有人同謀,存心把別人拖下水去,已知也無可救藥,當下劍眉微揚,一凝臉色,道:“信不信由你。連葉大娘都親眼見甘某這樣一揮臂,你們那什麼一等管事就飛向半空,又跌進池裡。閣下若要拖累別人,可怪不得甘某重演一遍。”
那人聽到他報出姓名,端的又驚又怒,厲聲道:“叛逆小子,你敢過這邊來?”
甘平群見他色厲內荏,不禁失笑道:“閣下若知甘某在半年前,曾經打死李飛雲總管,接過你們王爺一掌,便該退避三舍,還敢請我登門?”
那人回顧同伴一眼,喝道:“一齊下手,撲殺無赦!”
甘平群雖有往城外交手之心,此時卻按不住心頭火起,一聲暴喝,隨聲過橋,起手就橫摑一掌。那人但覺喝聲震耳,掌風已到,趕緊一長身軀,斜掠過兩株花樹,勉強躲過一掌,老臉通紅地喝道:“你們怎不下手?”
甘平群見對方能躲開閃電一掌,也微感突然,目光一掃,見餘下三人中,二人退人花絲,一人作勢撲擊,不覺微笑道:“閣下友叛親離,教他們向誰下手?”
那人低頭向同伴一看,頓時怒容滿面,厲聲道:“南宮弼,張滔川,你兩人敢走?”
一位面目端正的漢子探出頭來,大聲道:“我和張兄什麼時候走了?這花徑狹窄,施展不開。”
南宮弼這話確也實在,他們四人原是在那花枝交錯,寬不及三盡的小徑下前後站著,那能展得開手腳?
甘平群知二人說的是實話,不願打也是實情,微微一笑道:“要想場地寬廣,何不往城外去?”
為首那人桀桀怪笑道:“怕你不成,誰不去就是這院裡養的。”
甘平群心頭大怒,面色微寒,凜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殺你這兇徒,也只需甘某一人,你是否要連旁人拖去見證?”
那人嘿一聲冷笑道:“要雖人去領回你的屍首。”
甘平群一聲朗笑,身子像一朵輕雲冉冉升起,輕輕向茅簷一站,點點頭道:“甘某孑然一身,屍首毋須收拾,要走就立刻走,若還打算搶累旁人,黃令民就是你的榜樣。”
那人眼見甘平群藉朗笑時的氣勁湧升身子,驚得心膽俱寒,急由懷裡取出—物擲落地面,“砰”一聲響處,一股煙箭向空疾射,爆開一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