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迫不得已,她也只好以細若蚊蚋的聲音請求。
“掌櫃的,我手上就剩這些錢……可否請您先賒點藥給我,我家裡人病了,需要——”話還沒完,掌櫃帶著一臉鄙夷逼近,嚇的她慌忙退開。
“去去去!小掃把星,你這不存心觸我楣頭?一大早就想賒帳?這也賒,那也賒,我還做不做生意啊?”掌櫃滿臉兇悍,作勢打算趕人。
若非這丫頭採的藥草品質不差,又可便宜買進,他才不願和她牽扯。
“請行行好,過幾天一定給您送來更多新鮮草藥……”厚著臉皮,安蘭禧連聲音都在顫抖。不光因為天冷,更因心寒。
她早知世態炎涼,人情淡薄,可仍避不開心疼。
這萬般無助的痛苦,還得捱上多久?難道,她的出生註定是個災禍嗎?
“滾開!想要珍貴藥材,你就拿銀子來!”
舉起掃帚,掌櫃急急想將這丫頭轟出去,免得讓人發現他與這災星做生意後,再也不敢上他鋪子抓藥。
為避免被打傷,蘭禧一閃身失了穩頭,跌跌撞撞,連退數步,摔在石板路上,面紗終被掀開,於是清晨陽光便這麼不偏不倚地,灑落在她臉龐。
不少婦人才看到她那慘無血色的小臉,像是見著瘟神,紛紛急速走避,遠遠打量起她。
“唉,出生不久先剋死上頭兄長,接著又剋死自己爹孃的煞星是她嗎?”
就算早聽多周遭冷言冷語,可每回舊事重提,依舊讓蘭禧陡然心驚。
她難堪的拾起被摔在一邊的破舊籮筐,揹回身上,咬牙故作若無其事,就想離開,可惜無論如何迴避,傷人耳語卻如影隨形,緊迫在她後頭。
“就是,她爹好歹也官拜工部侍郎,卻忽逢聖旨抄家,結果他們夫妻倆被逐出京城,回到老家,可原先住在那村莊的家人們,也突然染上瘟疫,不到一個月全死的乾乾淨淨,只留下她和瘸了腿的老管家。”
“唉,真是個不祥兇星。別太靠近她。”在這認為豐腴,正代表著完美的富庶時代,骨瘦嶙峋,身形嬌小的安蘭禧,光站著不說話都是天大錯誤。
“瞧那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沒事還出門晃盪嚇人,真是罪過。”
譏諷輕視的目光,像是銳利箭矢,不將這小丫頭射穿倒地,誓不罷休。
別在意。安蘭禧只能咬唇靜默不語。要真在意,就等於她也認同那些事實。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吧。不在意,也就不會難受了啊……
蘭禧揉揉莫名刺痛的雙眸,強逼自己巍顫的嬌小身子拼命往前疾行。
下一刻,她雙腿不聽使喚地竄入暗巷中、只想隱藏自己。
才轉過彎,她再也無力站直,整個人絆跌在地。
“沒事、沒事的……真是走的太累,歇一會兒我就有力氣了。”冰冷的雙手悄然掩面,以為這樣就能止住溢位眼角的涓涓淚流,卻徒勞無功。
明知抽光自己全身力氣的緣由並非來自疲倦,可她偏不承認,自己沒勇氣面對蜚短流長的閒話。
現下連韋叔都不支病倒,再沒人可依靠,她不能輕易被擊敗。
一個人怎樣都無所謂,萬不能連累韋叔。
“……城裡風沙……怎麼老是那麼大呢……”
眼前景物莫名陷入一片朦朧,她越渴望擠出笑容、不讓自己覺得現下局面太可悲,卻愕然發現,似乎早巳遺忘什麼是快樂。
她……曾有過嗎?手中緊握爹孃惟一留下的玉佩,她糾葛心酸有誰憐?
愉悅回憶幾乎不復存,腦海中清晰轉過的,盡是自小到大,一次又一次讓人傷了她的無奈苦楚。
真諷刺啊,觀音誕辰出生的她,應是最吉祥受庇佑的才是,可她卻被認定八字帶煞,上克至親,下克子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