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份揚,頃刻間便沒了蹤影。
身旁群鳥驚飛,悲鳴徹耳,那些兀自騎鳥盤旋的蠻子嚇得魂飛魄散,不顧相柳的尖聲喝令,更無暇顧及我們,紛紛沒命地朝上飛逃。
天旋地轉,轟鳴如雷,我和羅澐背靠背緊緊地綁縛在一起,行動極為不便,如果近憑藉自身真氣,絕來不及御風逃離,只好不斷地回折縱躍,踏在鳥獸或蠻子的頭頂,借勢上衝。
朝下瞥望,旋渦越轉越急,來勢洶洶,朝上層層疊疊地飛甩噴湧撞擊在四周冰壁上,雪炸石飛,掀捲起更加狂暴的驚濤。
那千餘名蛇族蠻子被卷溺其中,陀螺似的疾速飛轉,骨骼碎裂,慘叫不絕,丹田內的真氣綿綿不絕地熟入前人的體內,再經又彼此的經脈,次第相送,長河般滔滔湧入燭龍的氣海之中。
鎖住銅鼎、金爐的那八股混金鎖鏈,被狂流絞得緊繃筆直,隨時欲裂,燭龍縱聲長嘯,[當]的一聲,一股鎖鏈率先迸裂拋揚,鼎爐頓時失去了平衡,朝右加速飛旋。
接著[噹噹]之聲大作,剩餘的七股混金鍊全部斷裂,鼎爐彷彿離弦之箭,呼嘯著破空衝起,絢光如彗星似的滾滾飛舞。
周遭的旋渦隨之倍漲,剎那間便朝我們逼近了百丈,不斷有蠻子建交著墜入其中,連人帶鳥都被撞得粉碎。
那情景詭異而恐怖,直徑七百多丈的巨大旋渦,湛藍而幽深,滾滾飛旋,熱氣蒸騰噴湧起熊熊赤焰與洶洶白沫,就像一條來自地獄的猙獰巨蟒,朝我們張血盆大口,咆哮追來。
我不敢有片刻停留,奮起畢身真氣,在眾鳥之間蹬踏縱躍,全速上衝,加上羅澐蛇尾不住地飛揚掃蕩,平衡方向,倒也算有驚無險。
鼎爐飛旋,越衝越近,離心甩出一輪又一輪炫目的霓光。那近千蠻子一個貼著一個,接連吸撞在鼎壁上,慘叫著簌簌亂抖,青煙飛騰,焦臭撲鼻。
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相繇驚駭狂亂的表情。他鬚髮戟張。臉色醬紫,雙手仍緊握著刀柄,與燭龍緊緊相連,面板如波浪急劇欺負盪漾。
燭龍身子越變越大,隱泛出青色的蛇鱗。羅澐連聲催促:[快走!快走!老妖怪就要變回獸身啦!]話音未落,[嗡]的一聲,黃銅藥鼎掀卷狂風,擦著我們身側飛旋沖天。
燭龍仰頭狂笑,雙腕、雙踝鎖著的混金銅鏈應聲掙斷,接著雙手外分,將玄冰鐵枷生生扭開,又將穿入琵琶骨的兩把鐵鉤震碎拔出。
這是我第一次目睹[攝神御鬼大法]的威力。在他藉助鼎爐氣旋,吸納了近千人的真元之後,這些牢不可破的混金枷鎖竟變得有如紙糊!
此時距離崖頂已經三十丈了。水柱雖然還未衝出壑口,四周噴湧的熱氣早已騰空。
天上赤紅、墨紫的雲層洶湧翻騰,閃電如銀蛇狂舞。下方大浪滾滾古沸,轟鳴震耳。
我屏住呼吸,一記[上天梯],凌空高高飛起。
剛剛躍出壑口,水柱便從身後轟然噴起,剎那間將我們撞飛出百十丈外,越過雪嶺,沿著冰川,朝下骨碌碌地滾落。
天旋地轉,閃電亂舞,只聽雷聲狂奏,天色驟然轉暗。狂風、暴雨、夾雜著拳頭大的冰雹,劈頭蓋臉地攢射而來。
我重重地撞在凸起的冰岩上,。又翻滾了十幾丈,終於停了下來,喉裡卻腥甜翻湧,痛得無法呼吸。
那道水柱滾滾沖天,攪動著漫天紅黑赤紫的雲海,我抬頭望去,心頭大凜,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雲層中,赤鱗閃耀,巨大的蛇身若隱若現,一圈圈盤滿了整片天空,東邊雪嶺的上方,懸著兩條長達數百丈的碧光,時亮時暗,赫然竟是燭龍豎長的雙眼,似閉非閉,兇光閃耀。
閃電亂舞,天地盡紫,他那張大得無法想象的臉當空驟現,血紅巨口,獠牙森森,猙獰如夢魔。呵出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