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蘭姑姑。”
“呵，原來你知道。若不是她，我不會沒了祚兒，若不是她，皇上不會一年只來我這兒一次，要不是我生下禎兒，皇上大概都要忘了我吧。”德妃的語調低沉下來，完全沒了剛才洩恨時的氣勢，只像個無助的女人，哀嘆著自己的命運。
“現在皇上不是很寵娘娘了麼。”相比蘭姑姑，她已經很好了，六阿哥都不曾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沒有叫過她一聲“額娘”。
德妃對我的話似乎感到很好笑，“寵？比得上他寵那個女人麼？她是罪女就把孩子寄養在我這裡，他想要封妃，就把我養了六年的孩子搶了去。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對於進慈寧宮我是能避則避，連太后召見我也時常稱病不去，就是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可是她又出現了，只是換成了你！你去五臺山兩年，我就失去了禎兒兩年！二十年前她搶走了我的祚兒，現在你又要來搶走我的禎兒，你們實在太可怕！”
“回娘娘，玉瑤從未想過搶走十四阿哥。”我知道跟她說什麼蘭姑姑和六阿哥血濃於水這樣的話也是無用，她認定了是蘭姑姑搶走了她的兒子，連帶搶走了她的幸福。我只能回答：“十四阿哥是娘娘的兒子，這一點無法改變。”
“無法改變？哼，你見過那兩年裡他的樣子麼？他甚至說‘只要她活著，怎麼都好！’…… ……怎麼都好？我已經失去祚兒了，我不會再讓你搶走禎兒！我告訴你，今日是你自己踏進這長春宮的，除了小初子沒有人知道，所以你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有人追究！孫嬤嬤，趙嬤嬤，給我抓住她！”
德妃突然厲喝一聲，那兩個嬤嬤箭步衝過來，一人抓住我一隻手，叫我不得動彈。“你要幹什麼！”我拼命掙扎想要擺脫她們的束縛，但兩個嬤嬤像兩根鐵鏈牢牢地栓住我。“你對蘭姑姑的怨恨是要轉嫁在我身上麼！你失了兒子，難道蘭姑姑就得了幸福了麼！你為六阿哥的去世難過，難道蘭姑姑這個懷胎十月的親額娘會高興麼！”
“你給我住口！”
“哼！都要死了我為什麼不說！我是沒見過兩年裡十四爺是什麼模樣，但我告訴你，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刻在我心裡，就算我沒了記憶也清楚地感受到他對我的情意！”
“他不會有情意！我會讓皇上一年賜一個女人給他，他妻妾成群，兒孫滿堂的時侯就會忘了你！自小相識又怎樣？青梅竹馬又怎樣？只要你消失了，禎兒就會忘了你，再也沒人能搶走我的兒子！”
…… ……消失？她要我消失嗎？在我剛剛想要回應十四阿哥的情意時她就要我消失嗎？
我掙扎地沒了力氣，被她們拖著在地上走，繞了好幾個彎，我被推進一個黑暗的密室，綁住了手腳，嘴裡也塞上了布條。
德妃幽幽地走過來，眼裡的怨恨變成了無底的遺憾。她站著望著躺在長椅上的我，聲音空靈而飄渺：“我並不想傷害你，你死了禎兒一定恨死我，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帶走禎兒，就像當年皇上帶走祚兒一樣。”
“你不要怨我，怨就怨那個和你相像的女人，她毀了我對幸福所有的憧憬和幻想，所以今日，我要毀了你的幸福。”德妃蹲下身看著我，白皙的手指輕撫著我的臉。“你真美，難怪他們都愛你。”
她的話帶給我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我死命地搖頭，手腳震得長椅劇烈地晃動。
“動手。”
第一張沾滿水的溼紙鋪在我的臉上，溼紙一瞬間貼住我的臉，紙上的水淌進我的衣領。我感到周圍的空氣一點一點被抽走，旁邊的嬤嬤模模糊糊地念叨著什麼。
第二張溼紙撲上來，封住了我的口鼻，我口中撥出的氣因為溼氣的阻礙全數回到我嘴裡，我難受地忍不住咳嗽。一個嬤嬤壓住我的雙手，拉住我頭髮不讓我掙扎。
第三張溼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