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沒人來歡迎你回來了。”常禁依然笑容滿面地踏入府邸,拎著油紙包向後廚走去,紅燭已經即將要揚起的唇角又緩緩地抿直,慢了一拍才緊隨而入徑直去了南廂房。
屋內的地板上輻射而出的焦黑痕跡依舊,聽常禁說,那個擄走她的中年男子被曹小劍殺了,另一人也被嚇退,不知不覺間,這個從平城走出的少年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了,可他自己,似乎總是沒有這種認知。
他不曾聽到東林高層為他魔修之事紛爭無數,不曾看到北冥的廢墟上有多少人膽戰心驚,不曾在乎過南林考核時破開結界的一劍引起了多少的震撼,他看到的是徐若清,面對的是公子無雙,身邊的人是常禁,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天資太差,怎麼努力也不為過,平日待人就像始終戴著他的笑面,藏著底下的遍體鱗傷,或許正因為看他運氣實在太差,她才在東林門中,選擇了與他一道吧。
……
張先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等待著他的行動,林嵐從容地來到老人面前,手掌一伸,面具下的笑容一定和麵具一樣的燦爛,“先給錢!”
張先:“……”
為表交易的誠心,張先還是先給了五百靈幣,隨後他繼續緊盯著少年,在陣法中時,少年的每一步都可能牽連到破陣的關鍵,他自然不肯放過,然而,他眼睜睜地看著少年一件一件地除掉身上的衣物,直到只剩下赤裸裸白花花的一條……
林嵐一回頭,看著老人鐵青的面色,正了正臉上唯一的面具,似乎笑了下,“張老,我又不是什麼風華正茂的小姑娘,你臉紅個什麼勁吶?”
張先:“……”那是被氣的!
林嵐話音剛落,迎來了兜頭蓋臉的一件灰褐色長袍,只聽老人平靜的語氣中有了一絲不知是羞是惱的顫音,“趕緊穿上,汙人眼球!”
林嵐笑了笑,披上長袍,索性將笑面也取下丟入了儲物戒中,張先沉浸於陣法之中又時日無多,偶爾坦誠一下也是無妨。
“張老你就沒什麼能在我遇險的時候一下子把我拖回來的靈器嗎,萬一一個不注意,我交代在裡邊了怎麼辦?”
少年還是那麼沒臉沒皮,腆著臉開口討要至寶,想著這次或許是最後一次在煉古街破陣了,哪怕有下次也不見得還有人願意為他探陣,於是他取出了一張殘破的陣圖,鋪展在陣法前方。
“這是什麼?”
“滴血在陣圖之上,當你呼喚時就會被陣圖拉回到它所在的位置,”張先憐惜地撫摸過幾乎無從辨別的陣紋,道,“我幾經輾轉得到了它卻從未用上過,不過它也支援不住幾次傳送了,正好這回讓你撿了便宜。”
不知哪道陣紋在張先話落時一閃而逝,正好劃破了林嵐的指尖,兩滴血在少年反應過來前落在了陣圖之上。
尖銳的刺痛喚醒了少年,林嵐捂著手嚇得往後蹦了一大步,“十指連心,你就不能換個地方嗎?”
此人雖然垂垂老矣,可果然不能小覷。
不過好在他是個講道理的,而自己,是可以不守規矩的。
少年眼睫微垂,淺淺地彎了下唇角,“張老頭,那我可就去了,你要好好地看著我啊,你說你一大把年紀死了也就死了,我還有一大把美好的青春等著我呢……”
張先:“……”你敢不敢這就進去?!
……
把自己在廂房裡關了許久的紅燭想出來透口氣,不料一把拉開房門,外頭就是常禁的身影,他的半張臉龐隱匿在陽光的死角,顯得陰鬱晦昧。
“你出來了啊?”青年注意到推門而出的少女,抬起頭微微一笑,明朗得就彷彿剛剛所見皆為幻覺,他笑得一如既往,並無不妥。
“你怎麼在這兒?”
常禁笑眯眯地道:“在想著要把你清蒸了還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