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面對一面無形的鏡子。他們的武藝也實在是難分高下,只有亮出各自的絕技才能顯出細微的差別。
兩個人的第一場較量是投槍,他們投出的第一矛都命中了幾十步之外的靶心,第二矛則分別刺殺了馴獸場裡飛奔的鹿,兩人命中目標的部位都分毫不差。就在蚩尤人以為他們要在此打成平手時,落天兒手執長矛跨著一頭野牛轟出了一隻野豬,這隻兇悍的野豬在鑽出馴獸場前被鋒利的長矛擊穿了肚子,折了個跟斗就沒命了。羽燭這時有點後悔他沒有加入野牛幫,他的騎術稍微笨拙一些,他在野牛背上擲出的武器擦過野豬的屁股刺進土裡,他從牛背上跳下來,接著又擲出一矛才結果了它。他馬上就有風度地認輸了。但是他在第二場格鬥較量中很快就把劣勢扳了回來,羽燭拳腳迅猛準確,又極擅長貼身擒拿和摔跤,落天兒勉強支撐了幾十回合,在躲避羽燭瘋狂的連環腳時,一步踏出了圈子外面,只好告負。第三場較量是射箭,兩個人發出兩箭之後,又打成了平手——他們命中了兩匹狼和兩隻野鴿子,四支箭矢均在獵物身上對眼穿過。這樣,他們的第三箭幾乎找不到合適的靶子。落天兒對此顯然有所準備,他拿出了一個漂亮的盒子(有些人立即認出那是已經死掉的捕蛇夫婦的東西),裡面有兩條沉睡的會用鱗片唱歌的飛蛇,落天兒說他蒙上眼睛憑藉蛇飛翔時發出的聲音就可以命中它,如果不能命中,就算羽燭獲勝。蚩尤人這時候已經被煉的兩個兒子的武藝完全征服,但是他們仍然不敢相信落天兒的大話,羽燭也表示懷疑,他說:“如果你做不到,我們應該算成平手;如果你做到了,我永遠也不使用弓箭。”落天兒用一塊黑布蒙上了眼睛,羽燭親手開啟了那個盒子,那兩條會飛的蛇被風吹醒,它們震動鱗片起飛,在城堡半空中發出最後的絕唱——落天兒同時發出的兩支箭矢擊中兩條蛇的七寸,並把他們釘在城堡的兩根旗杆上;蛇沒有立即死去,它們還唱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歌。蚩尤人發出了由衷的歡呼,煉也不可思議地搖晃著頭站了起來,他回頭看著笛說:“這是你讓他做到的?”笛說:“是魔鬼。”羽燭當場折斷了他的弓,他不無欽佩地對落天兒說:“你是個神射手,但較量還沒有結束。”第四場較量是刀劍,這是蚩尤人最喜歡的武藝。兩個人用竹劍展開了戰鬥,並且都使用了輕功和飄浮術,他們像兩隻燕子一樣在城堡裡上竄下跳地互相攻擊和追逐,從地上打到牆上,又從城裡的房簷上打到馴獸場的每個獸欄裡,在野牛的脊背上和獅子們的利爪之間敏捷地穿過;他們的竹劍像狂風和落天江的春潮一樣彼此席捲和衝擊,不可阻擋,又難解難分。煉的兩個兒子一直打到黃昏,開始時,蚩尤人驚天動地地為羽燭助威,但很快他們就如醉如痴地沉寂下來,有許多人如同喝多了紫蒿酒似的相信神正在顯靈,不住地在心裡頭祈禱。那些最優秀的武士此時也瞪大了眼睛,好像要看透這場不真實的幻覺。落天兒打得性起,他知道自己足夠強大,並且已經覺得羽燭手中的劍變得沉重起來了,就在他準備出其不意地敲擊羽燭的手腕時,他感覺到笛的一聲輕微的詛咒落到他的胸口——羽燭在那一瞬間把竹劍頂住了他的胸口。這場決鬥結束的過於突然,以至很多人都還沒看清楚,落天兒已經摘下面具,把武器扔在了地上,他對羽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