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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沮喪。他告訴她,他埋了那張毯子。她聽了沒說什麼,但露出失望和可惜的神情。他於是又說煉的墳墓就在陽都外面,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把墓|穴開啟,取出那張毯子。不過,他又說那張毯子可能已經爛掉了。她看上去很生氣,對他說:“你有時候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恨的傻瓜!”羿後來才知道他不該說開啟煉的墳墓的話,因為那是對死人的不敬。而且,他說毯子會爛掉也十分愚蠢,這讓她有點傷心,因為那是她的父母給她和煉傳下來的東西。但是,笛瞭解他,她對他犯的任何錯誤都不在意。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又說了一些別的事情,主要是關於羿在有穹的事,還有他的親生父母的一些情況。羿說得不太詳細,因為他覺得這些事總有時間說。她問得也不多,他覺得她其實並不關心這些事。後來她又問到他成為天子和射日的事情,他跟她講完之後,她就說他長大了。羿這時提出讓她跟他去陽都。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說:

“好吧,但願那裡值得死那麼多人。”

他們說話的時候,羿不時地去拉她的手,或者撫摸她,這是他控制不了的。她起初有些猶豫,後來堅定地告訴他手腳老實點。他問她是不是累了?她說:“不,我只是很煩。”就這樣,笛把這位天子轟下了船。

8。

有穹人莽圉大概代表所有有穹人問了羿一個尖銳的問題,他說:“蚩尤人對陛下意味著什麼?”莽圉的部下在與蚩尤人(最初人們都以為是三苗奴)的交戰中損失慘重,他想知道為什麼蚩尤人殺了那麼多有穹武士,卻還能得到天子的援助和獎賞。他認為,這不是天子該做的正確的事,即使蚩尤人把他養大,但他畢竟是有穹人和有穹人的王,那些士兵都是為他戰死的,他們的忠誠如今被辜負了。這也是很多人的看法。羿於是對他的將軍們說了一些他們不知道的往事,他甚至還說了蚩尤人的獵手在殺人時可以永遠不吃不睡,直到把自己身上的血流乾淨為止;而且他們每個人在殺死一百個人的時候,簡直就是在享受。羿又說,他害怕被他們詛咒,就像每個人都害怕被親人詛咒一樣。武羅他們有點難以置信,不過,他們也理解了他的心情。羿最後說:“放心吧,一切都不會改變。”

羿在葛廬山下為戰死的有穹人舉行了葬禮。接著,又為死掉的蚩尤獵手舉行了葬禮。在後面那個葬禮上,羿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蚩尤人都是誰呀?從他心裡來說,蚩尤人其實只意味著幾個人罷了,其餘的人都可以不存在;要是再苛刻一點說,在煉死後,蚩尤人對他而言就只意味著笛了。要不是他們因為一場災難走到這裡,他可能只會在越來越稀少的時刻想起他們。這樣的想法既讓他覺得慚愧,但也讓他覺得輕鬆。

羿希望儘快把蚩尤人從令人厭煩的悲哀和疑神疑鬼的情景中解脫出來,好讓一切變得正常。不過蚩尤人還無法安靜下來,因為這五千人裡,還沒有一個蚩尤王呢。煉死後,姜羌由於為遠征軍貢獻了兩個偉大的兒子(蚩尤人的熊髡和伯因),加上他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人們都推舉他為第十八代蚩尤王。姜羌相信老巫師有黃的災難預言,但他拒絕離開山谷,人們看見他把身體和一塊石頭綁在一起,在江北的石崖下面等待洪水的來臨,他最後就死在那裡,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塊石像。五千人逃出來的時候,人們都聽從鼎象和老巫師有黃的;如果發生混亂,則由笛來發號施令,因為沒有人敢反對她。但是自從羿出現以後,笛把所有的事都推掉了,她一心想治癒羽燭和燦鏡兒,她和燦蝶兒的關係從來沒有這麼融洽過。葛廬山附近的三苗奴很願意為她效勞,可惜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他們在葛廬山上沒找到那種綠色的、在夜晚開放清晨凋零的花。笛為這件事發愁。不過,就算她沒有了愁事,她也不會作蚩尤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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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葛廬山之前,蚩尤人決定選出第十九代蚩尤王,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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