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很小的地方,平日裡十分安寧,除非急症,半夜裡醫館自然是不開門的,他身上的血看著嚇人,其實沒有多大的事情。讓江衍為他勞累,他也捨不得。
江衍見江玄嬰的臉色還好,並不像是受了重傷,微微的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你早點休息,不打攪你了。”
說完,就要離開,這下就算是江玄嬰再怎麼遲鈍也發覺了江衍態度的不對勁,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蠢人。
江玄嬰一向奉行有話就說有誤會就解絕不拖過夜的原則,他攔住了江衍,道:“我說過我不會再騙你,這張臉是真的,我的身份也是真的,我……是真的。”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江衍沒有聽清,不過他理解了江玄嬰的意思,轉過身,看著江玄嬰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騙我多少次,真真假假,我已經不會分辨了。”
“我就當這次你真的沒有騙我,現在好好休息,剛才的事情,明天再和我說。”
江衍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即使是藏在那副比他原來面貌平庸得多的麵皮下,也隱隱能看出他的情緒來。
江玄嬰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在今天解決完,他看向一副冷漠表情的周平安,發覺他直挺挺的杵在那裡,沒有半分離開的自覺,頓了頓,抬手拍上他的後背,周平安瞪著眼睛看著他。
江玄嬰微微的笑了:“周兄,在下和承遠有些事情要談,勞你在外等候一會兒。”
周平安死死的看著他,卻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江玄嬰把周平安推了出去,靠在牆邊站著,不忘把門關上。江衍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對他做了什麼?”江衍頓了頓,說道。
江玄嬰微微的笑了,他輕聲說道:“我只是讓周兄休息一下。”
明明不久之前面對周平安的還只能狼狽的抵抗,如今卻這樣輕描淡寫,江衍瞥他一眼。
江玄嬰說道:“你願意聽我解釋嗎?我真的不想騙你。”或許這個世界連他自己都可以騙自己,但是他唯一不想騙的人就是江衍了。
江衍看著他,江玄嬰的臉生得極好,細看起來,比那日的寒江公子還要俊美,他的那些面具也一個比一個的難看,所以不太可能是因為相貌的原因才要易容,剩下的……就是有苦衷了?
江衍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想說,我就聽,不想說……我也不怪你。”
“我想說,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我……”江玄嬰頓了頓,聲音慢慢的放輕了,“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
江衍頓住了,抬起頭看向江玄嬰,眸子裡滿滿的不可置信,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始終沒有開口。
江玄嬰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反應,微微的笑了一下,說道:“我的名字是江寒,字玄嬰,承遠見過的寒江,也是我。”
江衍想說不可能,因為他聽見江玄嬰和寒江公子說話的心聲是不同的,但是這時候那道獨屬於寒江公子的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一個外人?”寒江公子的心聲和別人都不同,江衍一聽就聽了出來,他怔住了,忽然想起那些年,他在安平侯府經常聽到的江玄嬰的聲音,這聲音和那個聲音是不一樣的。
江衍的心咯噔一跳。
江玄嬰卻沒有在意從自己心裡發出的那道聲音,他看向江衍,眸子裡帶上了溫柔,冰雪消融般,唇角漸漸露出一抹笑弧。
“五年前我從江家出來遊歷,因為偏愛繁華,所以在王都定居下來。”
那時他年紀輕一點,還沒有想到遊歷的更深一層意思,只當玩鬧兩年,做完出行時被交代的任務,就可以迴歸家族,正式開始修行,卻沒想到就在這裡遇到他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