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深吸了一口氣,嘆道:“估計這兩日就有一批人要放出去,她們私底下怕是對我有意見了。”
如煙這時沏了茶水來,沈珺親自替徐婉斟滿茶水,道:“我還以為婉兒是因為生辰不能擺宴慶祝而失落,不曾想婉兒是因為母妃的一個藉口而憂思。”
生辰擺不擺宴有什麼大礙,被人作筏子卻無法解釋才是糟心。
沈珺笑了笑,道:“前一天姜姨娘犯錯被罰,後一天母妃就開始清理府裡下人,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緣由。至於母親找的理由,婉兒實在不必擔心。”
見徐婉面色並不見好轉,沈珺問她:“婉兒覺得,這次放出府的奴僕會是些什麼人?”
徐婉不知道沈珺為什麼會這麼問,想了想說道:“婉兒覺得,這次放出府的奴僕主要都應該是與姜姨娘請神婆事件有關之人。”王府人員進出管理嚴謹,神婆能悄無聲息的進來,可想而知,必有下人睜隻眼閉隻眼或是直接協助,周王妃想清理的主要是這批人。
然而,各院主子也會有私心,對一些自己院裡服侍不周,甚至懷疑是被旁人收買了的奴僕也正好藉此機會清除,所以……“小部分可能真的是年長應該放出府的人。”對於這部分人,徐婉說得比較委婉,想必沈珺也是聽明白了的。
他笑道:“所以婉兒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雖然這幾天府里人心惶惶,但是起因是什麼,各院主子心裡都清楚,她們不會,也不敢因此事而怪罪與你。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婉兒依然受母妃愛重,贈送生辰禮,各院的姨娘見此也會敬你三分,紛紛給你送生辰禮。至於奴僕們,就算有個別不夠聰明伶俐,看不清事情本質,真以為是二奶奶進門,讓他們丟了差事,那又如何,他們進府時,就被教導:主子的任何決定和做法,身為奴僕就只需聽著受著!莫非他們還敢因此對你不敬?”
徐婉沉默了,她仔細琢磨沈珺的話,越琢磨就越覺得沈珺說得非常在理,她覺得自己是被夢中的思想固化了。
在夢裡,王府的主子最開始看不起她商賈出身,後面又嫌棄她是死了夫君的寡婦,平時不屑與她交往,她與王府的長輩不親近,與同輩的小姐不和睦,與之打交道最多的反而是王府的下人,衣食住行都要看掌事嬤嬤、首領公公的臉色,甚至連巴結上老太妃都是走了曹嬤嬤的路子。
所以這一次嫁進王府,她很注意大家對她的看法,尤其打賞下人出手闊綽,章韻瑤說得對,本質上她就是用銀錢籠絡人心,與她夢裡後幾年的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可她忘了,現實的處境與夢境不同,這一次,她是頂著漢王對徐家的重視嫁進王府的。
有了漢王的重視和周王妃的厚愛的加持,她又何必妄自菲薄,繼續在意旁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循規蹈矩不犯原則錯誤,只要徐家屹立不倒繼續替王爺做事,王府的人自然會處處敬著她。
想通這一切後,徐婉神色舒展開來,她是當局者迷,多虧了有沈珺的點撥,她起身走到沈珺面前,主動拉起沈珺的手,帶著幾分調皮的笑意,說道:“婉兒記得,夫君給婉兒的信箋上寫著‘珺撫琴音賀平安’,不知夫君什麼時候能完成諾言?”
徐婉第一次主動拉沈珺的手,沈珺心裡如煙花盛開般喜悅,他回握住嬌妻的柔荑,道:“婉兒若不嫌棄,珺自當儘早完成。”
話畢,拉著徐婉往小書房而去,他有一張綠綺琴,配上《鳳求凰》,琴音婉轉絕妙,可以彈給婉兒聽。
王府的院子裡,唯一有閣樓的院子名叫碧霄閣,是大爺沈詹居住的院子,因他從小體弱,不能受寒,所以老漢王特意替他建造了一處兩層樓的閣樓,一年四季都住在閣樓上,免遭溼氣侵擾。
今日天氣晴朗,三月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使人格外舒心。詹這一年來身體養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