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被皇甫覺一勾一帶摟到懷裡,將她的頭緊緊壓倒胸前,他依舊輕輕笑著說:“別怕,我陪著你。”
她的心奇異的安靜下來,心裡閃過模模糊糊的念頭。若是真的,其實也不錯
接下來耳朵裡便滿是呼嘯的聲音,像萬馬齊喑,雷落九天,似鬼哭,似狼嚎。
身子在不停的旋轉磕碰,忽快忽慢,始終不變的便是他胸口亙古的溫熱。
時間似乎變得很悠長。
她在溫泉裡扭動著胖胳膊胖腿,“我不要洗,我不要洗。我要和師兄一起出去玩。”
師父好脾氣的笑,往溫泉裡灑大把大把的花瓣,“燕脂是漂亮的小姑娘,才不和臭小子一起玩。師父給燕脂採了天下間最美的花,燕脂泡了之後,就會變得香香的,美美的。”
她淚眼汪汪的望著師父,“美美的有什麼用?都不能和師兄們一起玩。”
師父笑得很溫柔,“等燕脂長得美美的,便會有天下間最好的男兒來娶燕脂啦。”
她眼睛瞪得圓圓的,“最好的,像師父一樣嗎?”
師父摸摸臉,點點頭,很正經的說:“自然,你那幾個師兄是遠遠不及的。”
耀眼的白光,胖胖的女孩在光暈中變得修長纖細。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九曲迴環的長廊,她身著大紅的衣衫,映得明肌堆暈,興沖沖推開一扇門,“師兄——”
“噓!”有一女子嬌慵坐起,食指放於櫻唇之上,似有幾分羞幾分怯,“他才剛剛睡著。”
纏枝牡丹的錦被滑下,潔白如玉的肩膀上幾點嫣紅的吻痕。
“燕脂,燕脂!”是誰在耳邊這般鍥而不捨的叫。她拼命想要捂住耳朵,不要叫我,不要叫我!騙子,騙子,都是大騙子!
“騙子!”聽她甫一睜眼便冷冰冰的吐出這兩個字,皇甫覺為之瞠目。半晌扼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的問:“你說誰是騙子?”
燕脂定定望著他,忽的緩緩一笑,輕輕問道:“我美嗎?”
皇甫覺一怔,手摸上她的額頭,詫異的問:“撞到腦子了,還是發燒說胡話呢?”
燕脂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你喜歡的,是這張臉吧。”
皇甫覺輕輕一勾唇角,中指屈起,在她額頭上狠狠一彈,聽她低低呼痛,方才說道:“我既是喜歡你,自然也愛你的容顏。沒良心的小東西,河還沒過呢,便想要拆橋。”
燕脂怔怔望他半晌,長睫微微合攏,再睜眼時又是澄澈明淨,輕輕一笑,“還活著……受傷了嗎?”
只一眼,便可看清他們的處境。
很小的一個洞穴,靠他手指間一顆明珠發出微弱的光,那本來應是簪在她的發上。兩人蜷縮在一起,厚重的衣服都被皇甫覺扒了下來,將兩人團團圍住。珠子的光太弱,她看不清皇甫覺的臉,卻很清楚自己身上除了頭部有輕微的暈眩,其餘地方毫髮無傷。
她不動聲色的撫上皇甫覺的胳膊,向上逡巡著他的臉。
皇甫覺悶悶一笑,手臂向下滑去,托住她的腰,與她平視,“知道擔心我了嗎?”
單薄的衣衫,親密的接觸,她能很清楚的感到他身上散發的溫度。心神一顫,手指便只能虛虛抓住。
“燕脂,”他輕聲低絮,“我很慶幸,我們都還活著。”
他的眸子離她這般近,裡面是滿滿的喜悅,那樣深,那樣多,幾乎要溢位來,一直流到她的心裡。
微不可及的一聲輕嘆,消失在相接的唇舌之中。
他的吻輕輕柔柔的壓下來,宛若呵護新生的嬰兒,如此小心翼翼,如此鄭重憐惜。只在唇上溫柔輾轉,卻似已把平生相思訴盡。
燕脂慢慢閉上了眼,一滴清淚從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