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即使她冷眼相對,他總會若無其事。他說了想要她,卻並未用強。後宮嬪妃那麼多,沒有一件事鬧到她面前。她的吃穿用度俱是精巧無比,賞賜從未斷絕。
她從未感謝過他。
若不是他,她本是這世界上最快活最自由的一個。他的好,若是其他燕姓女子也能得到。況且她心裡總有朦朦朧朧揮之不去的陰影。
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柔腸百結的時候。
師父,師父,忍不住在心裡低喚,眼淚顆顆落下。
馬上便是十月十三,你有沒有想燕脂?燕脂被雪活埋了,你知不知道?燕脂現在心好亂,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皇甫覺回來時,燕脂已穿好衣服,正在洞裡摸索活動。她的動作很奇怪,關節柔軟的不可思議,能最大限度的拉伸肌肉。她做得極是緩慢,皇甫覺默默看了一會兒,她只做了後仰向後拉手一個動作。裡面穿得多,黑熊的皮衣穿在她身上便圓鼓鼓的,動作起來,便有幾分滑稽可喜。
燕脂停下來,微微喘氣,“能出去嗎?”
皇甫覺笑而不答,很自然便拉起她的手,“手還是這般涼。”將她緊緊拉向自己。
燕脂一陣沉默,半晌才輕輕的問:“沒有路嗎?”被雪流衝下,很有可能落入半山壁的縫隙中。
將下巴在她頭頂上慢慢摩挲,皇甫覺低低笑道:“天底下哪兒有沒路的地方,天太黑了,等天亮我們便出去。餓了沒?”從腰間摘下一個香囊遞給她。
淡淡的龍涎香,裡面已沒有了香料,竟是一些乾果蜜餞。燕脂拈了一枚杏脯,唇角不由帶出幾分笑意。這應是剛才馬車上的那一碟,他竟在匆忙中抓了一把。
放到嘴裡慢慢咀嚼,七分甜,三分澀。
燕脂退開他的懷抱,笑道:“休息一會吧,剛才那套動作是小時候一個師太教我的,說是可以輕身健體。剛才動了動,倒是可以取暖。”
皇甫覺垂下眼簾,神情淡漠,紅唇輕輕吐出兩個字,“過來。”
燕脂一怔,笑容慢慢褪去,低嘆道:“你太累了,必須休息。我自己可以。”
皇甫覺冷哼一聲,鳳眼斜睨,“你可以?你可以現在還身體打顫,面色青紫?我若是休息,明早就得抱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燕脂宛然一笑,柔聲說:“我答應你,若捱不過去我便喚你。”
皇甫覺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徑直坐到他的大氅上,甩開外衫,“過來幫我換藥。”
繃帶之上果然有血色慢慢泅透出來,他定是又用重力了。燕脂只得細細又幫他包紮一遍。繫結時,皇甫覺忽的開口,“燕脂,你懂醫嗎?”
她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嗯……跟著師父時學過一些。”替他將衣衫穿好,將換下的繃帶捲成一團,“好啦,快調息吧。”
剛走出兩步,身後大力襲來,她又跌回皇甫覺的懷抱。
“皇甫覺!”燕脂手忙腳亂的阻止。他只用一隻手扼住她,另一隻手頃刻間就將她脫得只剩裡衣,心滿意足的抱在懷裡。
燕脂氣得銀牙暗咬,流氓,無賴,偏脫女人衣服這樣流暢。
肌膚相貼的地方馬上變得溫暖,燕脂的心卻往下沉了沉,他的脈象亢奮有力,外實內虛,這樣自耗元氣無疑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察覺到她的異常沉默,皇甫覺低笑出聲,手指一下下撫摸著她的頭髮,“傻丫頭,在想什麼?”
燕脂望住他的眼睛,輕輕說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皇甫覺靜靜看著她,似是想尋找什麼。半晌才半闔眼瞼,淡淡說道:“等你能明白自己的心時,再來問我。”用手指擦過她的眼角,微微詫異,“怎麼又哭了?莫不是……你怕我會死嗎?”托起她的下巴,流動的眼波正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