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擒虎是他的族弟,他說要替我的父王教訓我……”吉爾格勒絞著手指,睫毛上的淚珠顫巍巍的,“我打他不過,便裝暈,他過來扶我時,撓了他的臉……”
燕脂靜靜開口,“接下來他便擒你回府,貼身肉搏便擦槍走火?”
吉爾格勒微不可覺的點點頭,聲如蚊蟻,“差不多……可是我後來有喊停的……”
燕脂只覺自己滿身的力氣都打在棉花堆裡,望她半晌終是低嘆一聲,“先休息吧。”
吉爾格勒扯了她的衣角,抽著鼻子問:“他會死嗎?”
燕脂站起身,淡淡說道:“總歸是捱了欺負,總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韓定邦領了一百軍棍,拖著傷軀跪在了未央宮外,一跪便是一整天,皇甫覺已明確表示,想求娶吉爾格勒,必須皇后娘娘首肯。
燕脂閉門不見。
說客接二連三,最後一位是國宴新出爐的長寧侯。
燕止殤見了宮門外搖搖欲墜的韓定邦,不說二話,直接撩膝跪倒。
小黃門開了一道門縫,露了半張臉,“皇后娘娘口諭:宮中不留宿男子,兩位要跪,明日請早。”
韓定邦晃了兩晃,一翻白眼,栽倒在青石上。
長寧侯在跪下時,極快的在他背後寫了一個字,倒。
皇甫覺鳳眸中一片笑意,“你呀,郎有情妾有意,偏生多個惡婆婆。”
燕脂哼了一聲,拿團蝶百花的抱枕去捂他的臉。他的笑聲悶悶,將她攔腰一抱,跌在他的身上。
兩人鬧了一陣,皇甫覺便將她放到床側,“折騰了一天一夜,快歇吧。”
燕脂眼皮倦倦,半闔著眼,手自動的環上他的腰,嗯了一聲。半晌又問,“什麼時候指婚?”
皇甫覺手掌摩挲著她的頭髮,聲音輕柔,“除夕家宴吧,順便連止殤一起。”
察覺到懷中人的身體一僵,不由低低笑了,“傻丫頭……”一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人各有志,快睡吧。”
除夕之夜,九州清晏殿設萬壽天燈,左右丹陛懸掛金字聯句,於無極殿宮簷設中和韶樂,於宣武門內設丹陛大樂,於永福宮簷下設中和韶樂,一徑樹上俱扎彩帛玉帶,兩廊甬道石欄上皆安宮燈,火樹銀花,金碧輝煌。
晚宴設在永福宮。
太后寶座設於御座右上,左下是燕脂帶領後宮諸人,右下便是皇親貴胄。
太后落座之時,目光往下一掃,便有落寞之色,嘆道:“先帝在時,每逢家宴,宴桌能綿延到殿口,皇子公主嬉戲之聲不絕於耳。現在卻是太冷清了些。”
王嫣站了起來,惶恐說道:“臣妾無福,至今未有皇上半點骨血。定為皇上選良家子,充實後宮,開枝散葉,使太后享兒孫繞膝之樂。”
她抄了幾日《蓮華經》,果然有幾分聖母的嘴臉。
燕脂舉起酒杯像對面微笑示意。落座的是裕王夫婦。
太后的眼眸頓時暗了暗。
兒孫繞膝,她只有兩個親生的兒子,一個被圈禁,一個妻妾無數,卻沒有哪個的肚子傳出半點訊息。
王嫣這一句兒孫繞膝卻是真真戳她的心。
闔家宴飲,三舉杯,三樂起,進九九食盒,大體就是太后舉杯,皇上下離座受,皇上舉杯,皇后下離座受。舉動恪守禮法,展示皇家森森氣度。
燕脂不禁無聊的掩袖打了個呵欠。
右臂突然微微一痛,一枚小小的松果順著廣袖五瞿凌雲花紋滾落到地。
她眼角餘光一掃右上方,皇甫覺坐的高貴美豔,眸光沒有半分流移。
收回目光,心中暗嗤,坐姿稍稍端莊了些。
這等宴飲,食物都是做出來充充樣子,提箸動筷者少。等到烤全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