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著,海凝幽幽開口,語氣中的悲傷,是超乎她年紀的老成。“這麼多年了,她始終愛著、惦著、念著的……還是那個可憐的男人,對不對?”
凌燿沉默著點頭。
“那……你們母親過世的時候,阿羿他……”她心痛的想到當年如此稚幼的他,就必須承受的壓力。“他怎麼樣?”
“就是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啊!又冰又熱的機器人一個。”凌燿搖搖頭,滿臉的不贊同。“真不知道你到底愛他什麼?!”
“哥!”嬌斥了一聲,海凝掄起粉拳捶了他一下。“為什麼媽媽沒有一起帶他走呢?”
“老鬼因為我被搶走,已經發狂的向凌家宣戰了,他怎麼可能再讓媽找機會把阿羿救出來!”他憤恨的說。
“媽偷偷帶我去看過阿羿好幾次,你不知道,那該死的老鬼把他整成什麼樣子!剛才,你看見他身上的傷痕了吧,那些全都是死老鬼的得意之作!”他握緊方向盤,像要擰斷那可惡老鬼的脖子一樣。
“他喜歡看我們痛苦的哭叫、求饒,不管是打的、抽的、燒的、燙的……所有虐待人的把戲,他全都試過!直到他終於發現阿羿已經不再在乎這些身體上的痛苦時,他就把身無分文的阿羿丟到紐約去自生自滅……”
“原本阿羿也想忘記這些的,讀書時,他超乎常人的努力、加倍的付出,就為了日後有一番自己的成就。成為醫生、救助那些徘徊在生死關頭的傷患,就是他試圖讓自己走出過去的陰暗人生,所作的嘗試。沒想到五年前病得只剩一口氣的死老鬼,竟然以連家需要繼承人為理由,又把阿羿拉進地獄裡!”
“老鬼沒想到阿羿那麼厲害,竟然進了哈佛念醫學院,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成為炱大的醫生。”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見不得別人好的老鬼,怎麼也不能容許阿羿拋棄過往,他強撐著最後破敗的身體,逼迫阿羿學會所有惡毒的把戲,成為商場上人見人怕的惡魔……他臨死前,還不忘要阿羿一定要報仇,一定要讓我們凌家一無所有!”
“那……那你跟阿羿……”海凝困難的喊出那個令她心疼至極的名字。“一直都有聯絡嗎?”
“不,我們是在美國相認的,就是我剛拿到綠卡,轉去那裡念高中的那一年。”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海凝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了,她卻沒有看出半點蛛絲馬跡。
“說什麼?我能說什麼?”他對上一代的恩怨實在無能為力啊!“我本來以為我可以用親情感化阿羿心中的恨,扭正老鬼灌輸給他的錯誤觀念,事實證明,我錯了。凌豐幾次圍標工程失敗、接不到訂單、財務出問題……全都是神通鬼大的他,和我那群朋友們搞出來的!”
他瞄了她一眼。“我要不是配合他們演出今天這場戲,你以為你還能看見我嗎?我被他那個現代華陀救回來以後,一直被軟禁在醫院,之前你每天來看我,我就一直被下藥昏睡——哇塞!我當時多希望你不要來看我啊!”他打趣的說。
“哥哥,你怎麼這樣!”明知他是故意逗她的,她還是嘟起了紅唇抗議。一想起連羿,她又遲疑了起來。
“那……他恨我嗎?”海凝囁嚅的問。
突然,凌燿收起了笑臉,沉默不語。
海凝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直到她發現後頭的強光,突兀的照耀了整條山路。“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不過,他肯定恨死我了!”凌燿瞥了一眼身後的吉普車正以不要命的極速追上他們。“看來,你得自己問他羅!”
他加快了黑色BMW飛馳的速度,其實心裡很清楚他不可能逃過連羿的獵捕。
突然,面前一個危險的八十度轉角,狹長的山路,二臺車的車速都快得難以安全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