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你有沒有嚐到過走進一個全新的世界的滋味?其實,這個看似是一個整體的世界,被很多很多的銅牆鐵壁,分隔成了一個個封閉的空間。我試著走進過一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美麗。然而,大多數人都還是對此一無所知,或者,即使知道也無能為力的。我想盡我之力,在我觸控到的銅牆鐵壁上開一扇小門,讓這個世界更加通透些。”
林惜南說得很慢,幾乎每句話都要頓上一頓,極力地斟酌著用詞。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思考過自己的動機,此刻卻對著這個相識不久的老頭兒說得如此明瞭,這種認知讓她覺得很奇妙。
老張頭嚴肅地看著她,久久不語,最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摸摸她的頭,說:
“什麼時候想離開了,跟我說一聲,我送你一程。”
說罷,回頭做自己的事了。
林惜南鬱悶地理理頭髮,繼續整理書稿。
工作隔天上午就完全結束了,林惜南一目十行地瀏覽過一遍後,便志得意滿地交給老張頭了。老張頭只是仔細地看了前面幾頁,就放心地給林惜南餞了行。吃過飯,林惜南收到一個厚厚的信封。她早和老張頭混得沒大沒小了,立時財迷地邊嚷著“我看看我看看”邊急切地要開啟來。老張頭嘆著氣,笑得見牙不見眼,敲著她頭說,你一年的工資,怎麼樣,這次沒白白被我壓榨吧?林惜南停下動作,捶了他一拳作為回敬,道,好說,老張頭,以後還有這差事,只管叫我!一不留神兒,一直在心裡叫著的那個稱呼就溜了出來,見老張頭還沒回過神兒,趕緊開溜。聽得身後老張頭似乎是說,有空常來。其實她正想著,這次能把老媽住院的費用都還給秦前了,收穫著實不小。
帶著這樣雀躍的心情,很快就重回市區了。已近七月,C中其他年級的期末考試近了,比起高考那些天,校園裡緊張的氣氛絲毫不見示弱。看到高三的學生來來去去,估計是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沒多加在意,林惜南只想立即回到宿舍睡個下午覺,好好休息一陣。這個念頭在轉過樓梯的時候就不得不打消了,站在她門前沒了魂兒的,可不就是蕭文翰麼?
在轉角處站了將近一分鐘,林惜南終於還是出聲喊道:
“蕭文翰,你有事麼?”
蕭文翰身形僵了一僵,猛然轉過來,先是不可置信,然後化為狂喜,幾步走到她面前,說話也有些顫抖:
“林老師,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
林惜南心下不忍,柔聲問道:
“你找我?”
“我……”蕭文翰急切地開口,只一個字,就什麼也說不出了,眼裡的期盼和擔憂熾熱得有些刺人。
“進去說吧。”
今天雨不大,但飄飄灑灑的,還是不改拈花惹草的本性。林惜南注意到蕭文翰髮梢上帶上了溼意,大概,是站了很久了吧。
大半個月沒回宿舍,一進門,一股黴味兒撲面而來,林惜南皺眉站在門口,四下打量,說:
“你在門外站會兒。”
說罷,捂著鼻子去開了窗戶,風一吹進來,空氣頓時好了許多。一回頭,蕭文翰已不聽話地站在屋子正中,看著她,表情很正常,絲毫不見嫌棄。
可林惜南覺得尷尬,訕訕地說:
“我二十天沒回來了,這些天又一直下雨……”
“通風很好,這麼快就恢復正常了。”蕭文翰撓撓頭,打斷她的話。
林惜南瞟了他一眼,心裡不知是何滋味,總之很怪異,只好指指書桌邊的椅子說:
“自己坐。”
“林老師……”開個頭,又說不下去了。
林惜南走到窗邊,看向校園。應該是下課了,操場上人多了一些。雨大概是停了,已經沒有人撐著傘。向天邊看去,有微弱的光芒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