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弄了個聖誕周,從今天開始的,一直到聖誕當天結束。今天似乎是遊園活動;明天有個樂隊之夜,據說留學生交換生也會參加;後面還有什麼展覽,我沒怎麼注意;平安夜是有晚會,就是你收到信的時候。聽高珵說,袁悅認為這個活動還是很有水準的,不過,我們宿舍沒有人去。
快進入考試周了,各種活動都告一段落。世界忽然安靜下來,很適合做一些想做的事情。本來是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是現在,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古玉溟每天都去閱覽室待到很晚,他說那裡人滿為患,座位都是一佔兩周,直到考試結束。高珵常常混去文學院陪袁悅一起復習。史曜則蹲在宿舍,一邊開著電腦,一邊算著高數題目,時不時地聽到他和宋奕茹聊上兩句。估計宋奕茹就這兩天可以上網,便是考試在即,他也不捨得放過。我聽著他說話有些待不下去,就拿了書在湖邊的涼亭裡看。
北方的冬天很冷,比我在家的時候感覺強多了,尤其是從溫暖如春的室內挪到寒風凜冽的室外。昨晚剛下過雪,湖面結著冰,滿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坐在涼亭裡,忽然想起張岱那篇《湖心亭看雪》。很矯情是不是?“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當時情不自禁地就吟了出來,結果路過的兩個女生笑作一團,似乎是在說,“拿著本《一元微積分》充詩人,大冷天的,你說現在的工科男是不是都這麼裝逼lity啊”。應該是外語學院的,那個詞我們都不會加字尾,除了他們。
惜南,我……很想你。獨自在這裡一坐便是一天。看幾個章節,一抬頭看見湖,就想,要是你也在這裡該多好。不必泛舟湖上,不必相偎相依,只是陪著我坐在這裡也好啊。隨著社團走遍了B市,也去過了泰山,看過了雲海日出,可總覺著,這江山萬里,風月無邊,總是沒什麼可留戀的;總是會想,要是你在這裡,該多好啊。
蕭文翰
放下信,林惜南擁了擁被子,把自己抱得緊一點。墨香似有若無地飄散著,她忽然心生繾綣。用力搖頭想擺脫掉那種異樣的情愫,眼前卻只看得見他坐在漫天大雪的涼亭裡,極目遠望,孑然一身。
第二十二章(中)
爬起來去抽屜裡拿出了藍色的小盒子,開啟來,取出那厚厚的一沓信封。信她看過後都是按時間順序收好的。分明沒有刻意記憶,可一封封拿起來,她還是能想起他說了什麼。
“……滿場整齊的口號聲,幾可震動地底的腳步聲,圍觀部隊的喝彩聲……這一個月再怎麼辛苦,其實都是快樂的。站在檢閱場上,我行我素如我者,也會不自禁地昂首挺胸,維護心中那種近乎神聖的榮譽感。今天的匯演很成功,我得到了一張先進個人的證書。樣式真土。還是教官那句話好聽,‘是個好男人’。我從同學那裡拷了影片過來,發到你郵箱了。……”
“……社團和學生會招新開始了。我們在攤位前轉了好幾個圈兒才決定下來(主要是高珵麻煩)。只有史曜報名了學生會,高珵加了文學社,古玉溟和我一樣,參加了‘行動派’社團。‘行動派’是一個旅行愛好者的小集體,和裡面那些瘋狂而純粹的愛好者們一比,我和古玉溟的動機顯得很不純——我們是想走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僅此而已。……”
“……剛剛看完學院的迎新晚會,中途睡了一覺,醒來就散場了。估計今晚得失眠一小會兒。把高珵拍的照片拿過來看了看,有些還不錯,拍的很到位。我發了定時郵件,你收到信就可以看到啦。那個彈鋼琴的女生值得說一下,是我們班的。看上去很仙子吧?其實那是裝的。她叫樊雨,平時就跟一大老爺們兒沒差。軍訓結束後班上聚了一下,大家自我介紹了。那時候都還沒什麼。等聚會結束,人還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