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和蕭瑀低著頭走進殿中,恭敬行禮:「拜見陛下。」
「免禮。」
這一抬頭,裴寂就看見了王庾坐在上方,笑眯眯地看著他。
「裴公,表姑父。」王庾笑容滿面地跟兩人打招呼。
裴寂:「……」
他以為昨日王庾說會盯著他,意思是派人盯著他,他以為王庾在皇帝身邊安插了暗樁,想了一晚上,他都想不出這人是誰。
沒想到,王庾的意思是親自盯著他。
裴寂有點懵,直到耳邊傳來蕭瑀的聲音「見過晉陽公主」,他才回過神來,再一次恭敬行禮:「見過晉陽公主。」
「免禮。」王庾抬了一下手。
李淵問道:「你們有何事奏報?」
「啟稟陛下,我們有要事稟報……」說到這裡,蕭瑀停了下來,目光看向了王庾。
李淵看見他的目光,便說:「無妨,你們繼續說。」
蕭瑀心中驚了一下,從前王庾年紀小,李淵帶在身邊聽下屬奏事,勉強能說得過去。但是現在,李淵已經貴為皇帝,而王庾也年紀漸長,這個時候還讓她旁聽,未免不妥。
但李淵說無妨,他也不好說什麼,想到奏報的緊急事情,蕭瑀決定以後再找個機會跟李淵說說王庾旁聽的事情。
「回稟陛下,裴僕射找到了新的證據,那名巫師和高氏兄妹皆是挾私報復,誣告劉尚書。」
說著,蕭瑀呈上了證據。
李淵很錯愕,他下意識地看向裴寂,卻見裴寂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他沉著臉接過證據看了起來。
看完後,李淵隨手將證據扔在御案上,看向裴寂:「裴監,這些證據是你找到的?」
裴寂跟蕭瑀一樣,依然處在震驚中。
沒想到王庾還是這麼得寵,李淵當上了皇帝,還讓她旁聽政事。
如此看來,昨日王庾並沒有嚇唬他,若是她真的殺了他,李淵不會殺她,頂多就是訓斥責罰……
見裴寂遲遲沒有回答,李淵皺起了眉頭,眸中蘊含著怒氣,他拔高了聲音:「裴監。」
「啊……陛下……」裴寂回過神來,連忙請罪:「臣昨日偶感風寒,身體有些不適,在陛下面前失儀了,請陛下降罪。」
聽他這麼說,又想到他今日告病假沒有來早朝,如今身體不適還進宮來奏報事情,李淵心中一軟,又問了一遍:「這些新的證據是你找到的?」
「是,陛下。」裴寂的話很簡短。
但當他觸及王庾警告的眼神時,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陛下,高氏兄妹誣告朝廷命官,其心可誅,當嚴懲之。
「劉尚書對朝廷忠心耿耿,並未謀反,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將劉尚書無罪釋放。」
蕭瑀緊跟著說道:「證據確鑿,劉尚書的確未曾謀反,還請陛下立刻下旨,釋放劉尚書。」
李淵沉默了。
王庾看了一眼漏刻,又看向李淵,張開嘴巴想要附和他們的話,轉念一想,又閉上了嘴巴。
但她心中,很是著急。
殿中安靜了一陣,李淵終於開口:「你們先下去吧。」
「陛下……」
蕭瑀剛開了個話頭,就被李淵厲聲打斷。
「退下。」
蕭瑀心中一怵,連忙告退。
裴寂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暗中向王庾攤了一下手,那眼神彷彿在說: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但是陛下沒有改變主意,不能怪我。
「臣告退。」裴寂眸中帶笑,從容離去。
王庾氣得咬牙切齒。
無奈之下,王庾決定親自上陣。
「阿耶。」王庾先是喚回李淵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