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兵士們也要屯田,並不是一味的打仗。春夏兩季要忙著耕種,等到秋收完畢,才能空出手來打仗。
尤其開春之後,還有春耕。春耕關係到一年收成,若是耽誤了,秋收無望,就會引發饑荒。
到那時候,可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恢復過來的。
晏南鏡肯定這場戰事長不了。
“阿兄的信裡說了,今年恐怕要比往年還要寒冷,若是如此,不止會下雪還會結冰。雪落下化冰,運送糧草怕是會更加艱難。到那個時候,不管打得怎麼樣,都要掂量一二,退兵為上。”
阿元聽不懂長篇大論,但是女郎這番話她聽得明白,只要那些人耐不住凍,自然就回去了。
阿元點點頭“那婢子知道了。”
晏南鏡笑著點點頭,下刻她笑容微收,“只是最近這段日子恐怕外面不太平,這段日子除非必要,我們也不要出門了。”
白宿聞言連連點頭,“幸好郎主之前派人送來好多的糧食柴火,就算咱們關起門一個月不出門,也不礙什麼。”
少年人滿腔的樂觀聽得晏南鏡忍不住莞爾,她點頭,“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就關上大門,上門的人,除了崔郎君幾個認識的之外,不管誰都不開門。”
亂世年月,不管是什麼身份,都要小心謹慎。說實在的,就算是小心到極點也不一定能保全,但是不小心,那一定會死得很慘。
平日裡緊閉的大門關的更加嚴嚴實實,就連正門旁邊的側門門閂都壓在裡頭,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不管外面怎麼風風雨雨,先等著風波過去再說。
晏南鏡原本就不是怎麼愛出門,現在關起門來也不覺得有什麼難捱。白宿盡忠職守,提著打狗的棍子,時不時上前門和後門看看。前門和後門還放了兩隻狗守著。
人有打盹的時候,但是狗卻比人警醒,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都會吠叫示警。
一切人力所為的,全都已經安排盡了。接下來就不是人能算計到的了。
晏南鏡大門緊閉,專心致志的關門過日子。果然和書信裡說的那樣,一日冷過一日。荊州的冬天往年多少帶著點兒溫情,但是今年卻格外的冷酷。每日清晨都可以看到屋簷下的冰凌。
阿元看了都嘖嘖稱奇,說在荊州這麼十幾年,這還是頭回見到。
天氣冷成這個模樣,自然是更加不合適出去了。有人的屋子裡頭點了爐子,一窩一整天。
冬日裡天黑的早,過了酉時沒多一會兒,天色昏暗到已經看不清東西的地步了。
屋子裡點了幾盞油燈,用過飯後,晏南鏡就讓阿元早早回自己的屋子。她坐到火塘面前,把幾個橘子埋到炭火灰裡。等熱了就扒出來剝皮吃掉。
火塘上放著燒水的壺,等到吃完了,就有現成的熱水盥手。
她把燈臺挪到自己跟前,一邊吃熱乎乎的柑橘,一邊看手裡的書卷。這書卷是楊之簡收集給她送來的,裡頭專門收集了各種志怪奇聞,給她在冬日裡打發時光。
冬日的夜,不管什麼時辰,都特別安靜。似乎所有的生靈在鋪天蓋地的寒冷下都深深的蟄伏了下去。
除了呼嘯的寒風,還有凋落的雨滴或者雪粒的聲響之外,天地之間湛然常寂。
晏南鏡聽到外面有沙沙的聲響,應該是下霰了,楚地下雪是這樣的,先是砂礫一樣的霰粒,等過那麼一會兒才會轉換為雪。
在一片沙沙的聲響裡,驀地有破空的動靜。然後隱約有什麼東西倒地。那動靜很輕,迅速沒入一片沙沙聲裡。
晏南鏡回頭往外看了一眼,她眉頭皺起來,側首靜靜聽了下外面的聲響。然後站起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火箸推門而出。
雪粒夾雜著冬風拍打得臉上生疼。
她左右環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