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和談,從一開始,他們便算計著今天的到來。”
因重傷不能騎馬而被佳兒強制要求靠躺在軟榻上的荊通,黑沉著臉,擰眉鎖目。乍聞佳兒這麼說話,他身子一怔,萬分自責地道:“是屬下無能。”
撫著胸口,雙腿一蹬,他旋即挨著軟榻跪了下來。
“是我們戰家計不如人。”自古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在戰場上,從來只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一個選擇。
荊通無言以對。三年前,林家就已經開始策劃這場陰謀了,可他們,卻無一人察覺。這三年,他們雖對林家軍不至於到掏心掏肺的境地,卻也已經把他們當成友軍,不分一二。
收回視線,佳兒眨眨眼睛,彎腰去扶荊通:“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在戰場上,寧可錯殺三千,也不可放過一個可疑之人。荊將軍,你說是吧?”
荊通一愣,抬頭,恰好看進佳兒古井無波的細眸。
看著與她與年齡不相符的淡定與平靜,他沒來由的一陣慌亂。三年不見,當初那個聰明甜美會笑著叫他荊叔叔的三小姐,除了身材變了,**子也完全變了。今日發生的一切,對於任何一個從小被保護到極致的閨房小姐來說,都會是致命的打擊,可她,不哭不鬧,更是臨危不亂的從林原手中救出了戰家所有的侍衛,她的這份擔當,連他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將都自愧不如。
若是他們每一個戰家軍都有她的這份覺悟與警惕,王爺與夫人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可,她還是個孩子啊,她的這份平靜,讓人覺得可怕。
身體胖了,佳兒的力氣也隨著增了許多,輕鬆地把愣神的荊通扶回軟塌,她看著他又幽幽地說了一句:“人心隔肚皮,我們都該記著。”
她本意是提醒自己和荊通,經歷過這一次慘痛的教訓就夠了,以後,萬不可再被萬物的外在表象所迷惑,比如,不可輕信什麼盟約,不可輕信與你朝夕相對三年的大好人,不可……卻不想她這話聽在荊通的耳朵裡,立馬就被他曲解了。
“荊通對王爺的忠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鑑,小姐若是懷疑是末將洩漏了王爺夫人前往無道仙山的秘密,末將這就以死明志。”
奔赴在沙場上的武將向來**情豪放熱血忠勇,最容不得自己的忠心被人懷疑,尤其是主子。剛剛躺好的他被佳兒的話刺激到,嗖得起身,臉紅氣喘怒目圓睜地抓起放在軟塌裡側的戰刀,就往脖子上抹。
他話一出,佳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眉頭一皺,她伸手抓住了快要砍上荊通脖子的戰刀,武將果然不是一般的衝動!
戰刀在離荊通脖頸只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任荊通再怎麼用力,它都再移動不得一分。
“吼……”一直伏在佳兒腳邊的戰魂低吼著,突然躍上側椅,站在佳兒身邊,拱身呲牙地瞪著荊通,一副想要撕了他的兇樣。
荊通鼻子一動,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荊將軍,我只是想給我們提個醒,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佳兒面無異色地直視著荊通的眼睛,誠懇地解釋著,又抬起另一隻手,阻止戰魂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小姐!”後知後覺的荊通這才發現佳兒竟然迎著利刃攔住了他的戰刀,低頭,他看到在刀與她手的交接處,正有鮮豔的血緩緩地滑出來。
臉上的怒色剎時化為震驚,荊通喉中一哽,竟一下子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無妨。”佳兒對他一笑,慢慢地鬆開了握著刀刃的右手。“佳兒是荊叔叔看著長大的,怎麼會無禮到去懷疑您。”
起身,靠近躺在對面側椅上已經暈死過去的林清哲,掰開他的嘴,佳兒把正在滴血的右手放在了他的唇邊,笑著打趣道:“剛才還想著怎樣說服自己自殘放血給他喝呢,呵呵……真要謝謝荊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