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小悅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英俊的將軍肩膀痛苦,氣憤地發著抖,“你殘忍,好殺,杖責文官是為了軍部的利益,我可以理解。你明知布魯諾斯城是因為那女人,才陷入如此境地,要隱瞞訊息,就是讓她越陷越深”
“這些我都不怪你,但是你不該把折磨他們兩個當成樂趣!你知道麼!”
“格蘭殺了六萬人你怎麼算!”小悅針鋒相對地與他大吵“他能殺人,我就不能折磨他!”
“無論他殺了多少人,死亡就已經清算了——!”阿加斯咆哮著,恨不得給他一耳光“難道連死亡都不足以償還他的罪孽嗎!蘭寇怎麼說!克里怎麼說!你……你已經把這種殘酷當成是一種樂趣”
怒到了極點,他反而平息下來,“要尊敬敵人,不管在戰場上死了多少人,對手有多卑鄙,死亡是將士們,百姓們的歸宿,最後的宣判,死亡就是結束!”
“如果你不能做到這一點,不要說親王,即使是當上皇帝,你也是一個昏君——!”
阿加斯復又激動起來,雙手緊緊握拳大吼著“你的師父怎麼教你的,讓你這樣對待戰俘麼!”
“以前的那個你呢!你的善良與寬容哪去了!你怎麼不一樣了!告訴我——!你怎麼不一樣了——!”
“馬上去把它撤了!拆了!馬上!”吼得聲嘶力竭,他的嗓門火辣辣地疼痛。
“我是親王,阿加斯將軍”眉目間現出戾氣。他的目光迎上彷彿不認識自己的阿加斯,正色說道“您沒有資格命令我”
阿加斯緩緩出了口氣,他終於知道心裡丟失的東西是什麼了。
左掌撫於右胸前,將軍單膝下跪。
“是,親王殿下,您明天中午不用來了”說完這句,一言不出,將軍轉身走出辦公室。
茶几上湯的熱氣,在冬日縈繞出暖霧,久久不散。
黃昏的微光中,飛影站在空中花園平臺上,遠望著皇家廣場披著汗水的身影。
自他以一介平民之身走進楓葉城那日,便追隨在他身邊的阿加斯,新月將軍第二席,手持破魔大劍,吃力地砍向廣場中央的水晶棺。
他足足砍了一下午。拒絕任何人的幫忙,禁衛軍接二連三地請示,他只是淡淡說了句“隨他去”
幾乎全城的人都密密麻麻的圍在廣場四周,連遠處屋舍陽臺,房頂,都擠滿了旁觀的民眾。
看了一下午,他也砍了一下午。
“禁衛軍都聽你號令,只需要你一聲,他們會把他抓進牢房裡。”紅髮帝君像是自言自語著,實際卻意有所指。
“或者你也可以叫來龍騎士?耳語山谷的亡靈法師?甚至亮出世界?讓魔法門徒過來?”
“夠了——!”親王雙肩微微顫抖。
“你做不到,看,很簡單的一件事,你就是做不到,不管你有多大的力量。”
“他只是想親手為你證明”飛影朝身邊的小悅說,後者只是呆呆地站著。
“證明一個我不敢觸及的底線”帝君嘆了口氣,轉身走進殿內。
終於,結界碎裂,水晶器皿隨著他的最後一劍轟然垮下,摔成粉末,晶瑩光輝散入塵埃。
蘭寇顫抖著,爬到她的愛人身前,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那張她朝思慕想的英俊臉龐,早已瘦削得皮包骷髏般。
口中仍露出尺許長的封魔鋼管,“荷荷”不清,像只野獸在哀求,或是懺悔著什麼。
阿加斯疲憊地倒拖著大劍,寂寞身影從廣場出口離去,公爵千金與骨龍騎士擁抱著緩緩躺下。
他死了,她也死了。
深夜,帝君的馬車在巴爾扎克門口停下。
酒館角落,是醉成一堆爛泥的將軍,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