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家一樣?”
傳志打了個寒戰,忽地坐起來,臉色都變了,“你什麼意思?我沾你光了?我家人沾你光了?都沾你什麼光了?”
何琳冷笑一聲,“那你怎麼不娶個你鄰村的同學?”
傳志梗著脖子,“我有鄰村的同學嗎?”
“你弟弟有,他要不要娶?”
傳志瞪著眼喘氣。
何琳輕輕一笑,“是你媽不讓吧?你媽當初怎麼就沒反對我嫁給你呢?”
傳志青筋暴起,手指指著何琳,“你、你別過分!不要以為你懷孕了就可以一再挑戰底線激怒我……”
何琳舒舒服服地躺著,根本不怕他,“你呀生什麼氣,被人揭短了也無須擺出氣急敗壞心虛的樣子。我只是提醒你,你家人很多時候都沒擺正自己的位置,你能不能跳開用一種比較公平公正的眼光打量一下,而不是你媽兒子的眼光?你被你媽綁架了都不知道,在她身上,你不能長長第三隻眼睛?比如她自己就是女人,還變本加厲地歧視女孩,比如她本身就很窮,還嫌別人貧寒……”
那一晚傳志什麼也沒說,既沒冷淡她給個大後背,也沒親熱地變成勺子,而是仰面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看了好久。
但婆婆還是如期去了武漢,心急火燎的,晚了人家姑娘會賴上她兒子似的。傳志給買的火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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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走了,沒人煮飯了,何琳很高興,那就自己煮,放點米放點水,夠喝一天的就行;想吃菜了,帶上錢去火鍋店吃一大盤鮮葉子。吃飽喝足了,進了婆婆的房間,先給觀音鞠三躬,賠不是,“神仙姐姐,我家廟小,香火不盛,怕委屈了您,給您挪個地方,找個真正一心虔誠禮佛的,您別在意啊,我可是一心一意為您好!等我將來有時間讀佛經了,一定再把您請回來!”
然後把觀音像、木魚、香什麼的,一塊兒裝入一個還算精美的紙箱裡,抱到外面屋前屋後地轉了轉,看到胡奶奶的孫女甜甜了,送給她,讓小姑娘轉給她奶奶。
終於把神請出去了,回來後一邊如釋重負一邊不安,觀音不會怪罪吧?婆婆這個死老婆子真是欠,沒事非自己找出事來!神仙就是那麼容易往家裡請的?以前可以不屑一顧,可以敬而遠之,現在腹中有未出世的孩子,那種冥冥中不可預測的人事和因果是那麼容易置於腦後的嗎?
婆婆來了 第四部分(19)
每個人心中或隱或現都有一種源於神秘感的宿命情結,尤其是本身情緒最薄弱最易波動的時候,只要有個火星引著,就有慢慢放大控制你的思維和情緒的傾向。人有時就有一種邪性,捕風捉影,自從送走了觀音,何琳內心深處一直處於隱藏狀態的神秘和恐怖因素被啟用並引導了出來,與子宮內那個正在形成的小生命有了奇特的聯絡,她感覺出有一種聯絡,黑暗中有一張惡毒的臉孔正不懷好意地看著她腹中已在發芽的一粒種子,眼光像刀子一般咒罵這粒種子——她在看電視、煮粥,或站在窗前眺望大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時,就身臨其境地感受到這種毒辣的詛咒和目光,一個激靈,出一身冷汗。並且這念頭像著了魔一樣,鑽進了她的腦袋裡,大白天象發癔症一樣,思維能突然中斷被截走,如蒙太奇手法。
傳志也發現了何琳這兩天神色不對,魂不守舍、戰戰兢兢的樣子,一會兒要哭一會兒要笑,很納悶,懷孕會使女人心情不好,神經也要跟著不好嗎?直到一天夜裡他才知道出了大問題——大概凌晨三點,何琳從床上坐起來摸著肚子大哭,那聲音那勁頭讓人頭皮發麻。
傳志擔心死了,哄她:“怎麼做噩夢了?有我呢,我打它!”
何琳上氣不接下氣,“我看見咱們的孩子兩個腦袋,後面還拖著一個長長的尾巴……”
傳志氣,“哪那麼多不吉利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