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相反,盧修斯比同齡人顯得早熟穩重,這總不是什麼壞事。雖然仍舊有些沉鬱乖戾,但是他可以非常討人喜歡,只要他想。還有就是,他很注重修飾外表,他跟他不同,儘管兩個人都如此執著於純血統——這是馬爾福的傳統,但阿布拉克薩斯更加帶有一種對外物的漫不經心,在莊園裡,除了精心呵護的植物,他從來不注意起居室的血紅絲絨帳褪了顏色,花園噴泉中央的天使雕塑有了裂紋,還有自己的哪一件外套適合參加議政會,哪一件又適合舞宴。而這些對盧修斯而言和他的功課一樣重要,和自己的父親比起來,盧修斯更帶有次世代貴族那種與生俱來的對精緻生活的良好悟性。
盧修斯自從四歲才與父親開始相處,卻從未對父親之前的離棄耿耿於懷,他覺得只有自己最可靠,然而他很快就知道了,他需要父親,正如父親也需要他。當他父親對他說,“你要什麼,我會拿給你。”他懂得他不能只靠自己,在這世界上他們需要相互依靠。並且令他滿意的是,這關係比正常的三口之家單純得多,只有純潔的父子之愛,兩個人就是如此互相體諒,這種感情如同君子之交,三言兩語,帶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爸爸!”盧修斯穿著披風闖進花房。
阿布拉克薩斯正在給一盆黃果火棘換土,眼也沒有抬便點點頭。
“聽管家說阿爾法德來過,你們爭吵了?”
“我們沒有!”阿布拉克薩斯堅定地否認,“馬爾福與布萊克的交情會像兩個家族的生命一樣長久。”
盧修斯有些驚訝,他還什麼都沒有說,阿布拉克薩斯就把論調拉到了最高點——他爸爸已經準備好對付他的負隅抵抗了,他認為現在最有力的抵抗便是迴避,“我要走了,爸爸,回霍格沃茨,那裡一定天下大亂,戲劇社的導演和編劇在公演結束後離奇失蹤,你認為他們會怎樣到處蒐羅呢?也許傲羅們已經到了仙境莊園。”
“你呢,他們不會找上你嗎?”阿布拉克薩斯問道。
“他們都以為我回家了,納西莎會告訴他們我不喜歡矯情的謝幕。”
“納西莎對你很好呢。”阿布拉克薩斯笑起來,皺紋泛起在乾燥的面板上,“把你的披風脫下來,我們聊聊。”他的戰術可謂迂迴曲折,與盧修斯的設想完全不同。
那一瞬間盧修斯眼中閃過孩子似的怨憤與不耐煩,當他意識到這種近乎撒嬌的幼稚行為的不合時宜,他馬上向阿布拉克薩斯露出微笑作為回應——到底是在父親面前,他自嘲地想到。
* 2006…8…20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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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樓
“人老了就會變得嘮叨。”阿布拉克薩斯似乎洞穿盧修斯的心機。
“不會的。”盧修斯機械性地敷衍道,隨後他才意識到父親如利刃般尖銳的洞察力,不禁暗自感嘆,父親總是很軟弱,這是他的一貫看法,但不得不承認,收斂在這一團棉絮中的隱約鋒芒無比快利,這就是所謂的老成持重。
阿布拉克薩斯靜靜體味著兒子毫無激情的言辭,心中聳動著難以言說的失落。盧修斯向來如此,他眼中從來放不下低過他的人,而對那些高過他的人,卻又付以一種無懈可擊的敷衍,那種光滑的敷衍猶如行蛇爬過面板,乍始能讓你為他的周全風度顫慄悸動,過後除卻冰涼粘溼的觸感猶存,其實什麼也沒有——他總是聰明得太過功利。而即便是對待自己的父親,他依舊樂此不疲。
他想起自己剛從巴黎回來,那段盧修斯和他最疏遠的日子,他總是叫他“父親”,他試探地對他說你可以叫我“爸爸”,盧修斯馬上乾淨利落地回答,“好的,爸爸。”從此後他再沒叫過一聲“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