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突然很想再看一眼,因為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什麼樣的環境才會造就這麼一具屍體,而它又到底會是誰。
會是那枚戒指的主人麼,斐特拉曼二世,事實上我對此抱的期望不算太大,因為單從那些照片來看,它的墳室很小,按光照的距離來看不會超過三十平米,相對於過去曾看到過的那些王陵的墓室來說,面積真的是蠻小的。這樣小的陵墓,實在不像是一個擁有整個城市作為陪葬的法老王的墳墓。
旋即突然又覺得有點可笑。
想想,原本只是為一個嗜好埃及古玩的阿拉伯油王找一具木乃伊,現在倒好,居然搞回來了一具睡了幾千年的活屍。如果運氣好它真的是那個人所要找的東西,難道我要把一具活的屍體偷運出境。
想到這裡,要不是當時的氣氛安靜得太過壓抑,我大概真會笑出來,為了這個一念而出的奇怪想法。
情況超出了預料,計劃跟不上變化,伸長脖子嚥了口唾沫,我下意識咬起了自己的指甲。每每陷入沉思的時候我似乎總是沒辦法阻止自己這種小小的舉動,從小到大都改變不了。
也不知道這樣摧殘了我的指甲有多久,外頭大門的鎖卡朗一陣響,開了,小默罕默德從外頭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一頭一臉的沙。
“這麼快?”走出密封艙我問他。
他搖搖頭,苦笑:“外面風沙太厲害,車子沒法開了,估計我倆今天也沒辦法出去,怕要在這裡留一晚上了。”
“這麼嚴重?”
“是的。沒想到是‘哈瓦日’,北非最強的沙漠風暴,週期很長,破壞力驚人,”一邊說一邊從衣服裡抖出一大片黃沙,這或多或少讓我見識了這場沙塵暴的威力。“你來這裡到現在還沒遇見過吧。”
我點點頭。
“從這裡出去整條路都堵住了,本來想把車開出去碰碰運氣,誰知道才五分鐘就給僵在卡塔西爾的書店那兒了,我只能走回來。不知道光靠那點鹽水會不會有問題。”說著他朝密封艙了看了一眼。這具木乃伊的出現顯然令他充滿了某種激情,我從沒見他眼神這麼亮過,好像剛剛發現了一座金礦。
“不管會出現什麼問題,它已經是個奇蹟了。”我沒有他那麼興奮,因為它不是我預期所要的,並且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現在開始我要考慮的問題太多了,多到我宿醉的頭腦變得有點不太好使。我想我可能需要睡上一會兒,然後才有精力去想接下來怎麼辦。所以看到小默罕默德重新穿上了除菌服,我就把自己的那件脫了下來,對他道:“那你先去看著它吧,我到辦公室睡一會兒。”
這一覺睡得很熟。
我是那種碰到的事情越麻煩,就越容易睡得死的人,因為各種壓力會讓我的身體和大腦進入一個自我要求睡眠的狀態,以便等一個長久的,質量很好的睡眠過後,能有更好的精力投到那些煩瑣的問題裡去。
所以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睡夢裡沒有戒指,沒有法老王,沒有復活的木乃伊,當然鈔票是有的,不停地點鈔票,點到手痠,點到眼痠,點到頭腦發酸。幾乎每一次我帶著壓力入睡後都會做這樣一種夢,無一例外,原本以為我是想錢想瘋了,後來心理醫生告訴我,這是大腦排遣壓力的一種方式,透過這種重複勞動,它將我的疲勞都釋放出來了,所以是正常的。
一覺睡醒後也不知道究竟是幾點,我睡了有多少小時,就覺得渾身發軟,可見整夜的酒精輸入對身體造成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所幸腦子清醒了很多,也不疼了,這樣一來一下子就想起了密封艙裡那具活了的木乃伊,全身細胞終於有了些小興奮。
因為雜念一經過濾,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得到了什麼。
這真是無價之寶,無論是給那個油王,還是美國或者英國人,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