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石頭沒找到,先得打一架。這傢伙打算怎麼對付哦呢?借用春爐的力量,把我也變成個兵馬俑?
“我好不容易找個棲身之處,這妮子卻無端端將你招來!你須知道,這好人不是人人當得的!”
磚頭灰土什麼的,從頭頂簌簌落下,四面牆壁左右搖晃,我就像站在一個快要崩塌的世界裡,稍不留神便萬劫不復。
只聽“啪啦”一聲響,一個灰乎乎的玩意兒從櫃子頂上被搖落下來,在地上摔成了幾瓣。我搭眼一看,是個豬形的陶製錢罐,一堆鏽蝕的古錢從裡頭散落出來,古錢之下,露出一片刻著文字的竹簡。
這時,女怪物一聲尖嘯,操縱著春爐,黑髮在她背後展開成一片兇惡的海洋,一鼓作氣朝我撲了過來。
就在我集中精神準備出手迎敵的瞬間,一道雪光自她背後閃過,一把刻著奇特紋路的半透明長劍凌空劈下。混亂之中,彷彿有個什麼動物,貌似一隻赤紅的狐狸,從那劍鋒上跑出來,一口咬住了女怪物的脖子。
這個,這麼簡單就被收拾掉了?我眼睜睜看著那紅狐狸將女怪物拖出春爐的身體,一口吞下去。再一眨眼,怪物沒了,狐狸也沒了,眼前只留一個昏迷的春爐,一個發散著淡淡光芒的、晶瑩如玉的“鴿子蛋”,還有一個正將那長劍化作一道白色細光,收進一個外頭寫著“牙籤盒”的圓瓶子裡的男人——那個面癱的文藝青年!
等等,先別管他,這鴿子蛋……不是青珀嗎?!跟之前從有屈體內找到的那個一模一樣!連上頭的裂紋看起來都差不多!
我衝上去拿,卻被另一隻手搶了先。
“我的。”面癱文藝男淡淡道,拿了個布袋子出來,不客氣地將青珀裝進去。
“給我!”我急了,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我不搶你的東西,也請你不要搶我的東西。”他非常禮貌,禮貌得連我都覺得是我對不起他,可這麼要緊的東西怎麼能給他呢!
我攔在門口,拿出平日欺壓幫工的氣焰道:“要拿走它,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他望著即將破曉的天空:“警察快來了,你願意留下指證扔你下河的女人,我不反對。你有車,若願意捎帶我一段路,我也不反對。”
他拿了東西卻不急於甩掉我,反而還要我捎帶他一段路程?
“你到底是什麼人?什麼名字混哪兒的?”我仍然擋住他的去路。
“你可以叫我甲乙。”他扶了扶墨鏡,“從有間道觀裡來的。”
“道士?”我又將這小子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有間道觀?那間?”
“道觀的名字,就叫有間道觀。”
好一個饅頭黑線的名字,不管是道觀還是他自己的。
這小子如果是個道士,一切就好解釋了。
“你該知道我是個妖怪。坐我的順風車不是很奇怪麼?”我斜睨著他,妖怪與道士,自古不兩立,“還是你打算趁我注意力分散時,拿我試你的劍?”
“你還不是我的目標。”他低頭看定我,墨鏡裡是我掛滿問號的臉,“可以走了麼?”
幾聲雞啼,天空亮起一個角,灰白的山路上,遠遠傳來警笛的聲音。
我的目光落在春爐身上:“把她也帶走!”
不等他回應,我又折回屋裡,將那自錢罐裡掉出的竹簡拿起來,快速瞄了一遍,愣了愣。
14
我的車駛出石尤村,另尋了條新路前行,直到繞到妒津的對岸,才停下。
天已大亮,似乎不會是晴天,灰白的雲層疊在還未醒來的慵懶河水上。
“你對老宋他們做了什麼?”我問安坐一旁的甲乙。
“幫他們找出真相。”甲乙一動不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