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熟悉到令人心驚的音訊從身後緩緩播放出來,穿過灰白的空氣輕飄飄鑽進了耳膜。彷彿承載著雷霆萬鈞的重量,轟轟烈烈,又幽幽弋弋,好像久遠到遙不可及,但又距離又如此之近,彷彿就在眼前吞吐著惡魔的滾燙鼻息,簡直要逼人自焚。
模糊,但也無比清晰。
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風聲,轟鳴聲,喧囂聲,雲湧雲起聲,都被這晦暗的聲線壓了下去。只剩下鋪天蓋地的如雷心跳,全身血液在各處血管裡潺潺流動的細微聲響,以及,從錄音筆裡擠出來的音波與空氣一起相互摩擦擠壓產生的細小的嗞嗞聲。
盧珉宇眼前的世界,一瞬間天塌地陷。
惡魔的狂笑在耳邊肆無忌憚地迴響。天使的嘲笑在腦海裡無休止地碰撞。趙光旻眼底的冰冷,簡直要凍僵他不斷跳動的心臟,冰封他四處遊走的血液。
盧珉宇瞳仁毫無焦距,下巴一直被趙光旻捏在手裡固定著仰頭的姿勢,脖頸一陣痠痛。心底的驚慌突然不受控制,盧珉宇不顧趙光旻手下強勁的力道,硬生生擰偏了腦袋,望向聲源。
目光所及之處,一個健碩而俊朗的男人正環抱雙臂,左手兩根手指之間叼著一支錄音筆,嘴角的笑意邪魅而玩味。
是沈賢星。
“多麼有價值的證據啊,小傢伙。”
右手虛握成一把□□,食指為槍口,輕輕緩緩抵上了太陽穴。在盧珉宇驚懼的目光中,沈賢星極盡邪佞地啟唇,“砰——” 一連串模仿開槍的動作,竟有種陰森之感。
盧珉宇猛然把目光轉向趙光旻。望見眼前人眼底密佈的深沉與陰霾,盧珉宇突然瘋狂地掙開了趙光旻強硬地鉗住自己下巴的手,反而不顧一切地扯住趙光旻的臂膀,承載著毀天滅地的驚惶,好像用盡了一生的力量,死死地抓住生命的最後一絲曙光。
“你聽我說!趙光旻,我可以解釋!你聽我解釋!”
語氣急切,帶上了哭腔。趙光旻端詳著盧珉宇快要哭出來的臉龐,眼底掩藏著極度的危險。突然,趙光旻神色一冷,再次不容抗拒地鉗上盧珉宇的尖削下巴,朝著那片張張合合的唇狠狠地壓下。
“……”
清冽的香氣從兩側襲來,盧珉宇怔愣在原地,瞳孔瞬間放大,一時忘記了所有動作。
分明是日思夜想的一幕,為何心底如此苦楚?
盧珉宇的眼角突然湧上悲哀。
趙光旻目光晦暗,盯著盧珉宇的眼睛,彷彿要洞穿他深棕色的雙眸。唇上的力道也沒有半分溫柔,似是發洩,似是報復,霸道又狠厲地沿著唇形啃咬撕扯,就是不肯深入溫軟的唇舌。鮮血順著唇線流下,嘴角傳來尖銳而細密的刺痛。盧珉宇卻渾然不覺,目光呆滯地反盯住趙光旻的眼神。嘴唇在瘋狂撕咬,視線在狠然相交。
沈賢星關掉錄音筆,目光中似有嘆息,似有玩味。
趙光旻突然伸出雙手,把盧珉宇推離開了兩米的距離。喉結動了動,趙光旻目光冰冷而幽暗,“都結束了。盧珉宇。”喑啞而低沉的聲音落入盧珉宇心底,在他的身體裡撕開了一片荒野。撤回全部的溫度,趙光旻毫不留戀地轉身,衣角掀起冬夜的凜冽寒風,帶走了盧珉宇眼中的所有溫涼,頭也不回地離開。盧珉宇如同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望著趙光旻修長而深邃的背影,倏爾頹然跌坐在地,再沒有任何動作。
彷彿被全世界遺棄。
眼眶處有溫熱而溼潤的觸感,像是從心臟中被剝離出來,湧上眼底,滾滾而下,繼而墜落在地上粉身碎骨。既然控制不住,為何不痛快地哭一場?哭盡心底所有的痛苦,哭幹全身所有的力氣,哭出所有的不堪與傷疤。
哭吧。哭吧。
“啊——”
盧珉宇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