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因為女兒的緣故,加上當年同在軍中的情份,自然是忠心於宣長昊的。只不過,因為現在起了些許誤會,才會急火攻心地說出那番話來。好在成見未深,想要化解也並不太難。
將朝政上的暗湧稍稍理出個頭緒,明華容又轉去琢磨將自己弄昏帶到那間屋子的究竟是何人。
那處屋子是已故皇后的舊居,物件雖然纖塵不染,四下卻不見半個宮人,加上之前偷聽到的那番話,很顯然,在宣長昊心中對這個妻子十分愛戀看重,縱然她早已身故,情意也依舊不曾磨滅半分。
也許是不想其他人打攪了舊居,也許是他的妻子原本就不喜歡外人打擾,總之,宣長昊肯定不準其他人輕易接近這裡。自己若是再晚醒一刻,必會被宣長昊捉個正著。他雖不是殘暴好殺之人,但以他對亡妻的愛重,自己也是難逃重責。屆時縱然留得一條性命,回到家中,最好臉面的明守靖也不會放過自己。
不惜在宮中玩弄詭計,也要讓自己衝撞皇帝,惹上一身是非,最終在家裡失去地位,這番舉動後面流露出的刻骨恨意,唯有白氏母女而已。也只有白家,才有這個實力在宮內買通宮女動手腳。
這種報復本在明華容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明獨秀昨日藉故晚走時必定已悄悄差人去白家求助,而她此去定然也不會全然只是為了報復自己,除此之外,她肯定也在想法設法,想借白家之力改變自己的處境。畢竟,如果她當真被送入庵堂,那她的王妃夢也就到頭了。無論她樣貌如何美,性情如何合瑾王胃口,謀慮深遠的瑾王也斷然不會娶一個被家族懲罰過的女子為正妻。
不過,明獨秀會如何動作呢,會否借今日的宴會做點什麼?雖然明守靖已同她撕破了臉面,她在明家幾乎已沒有立足之地,但只要白家肯出手,她依舊可以翻身。只是不知,她會怎麼做……
明華容正自沉吟間,缺少髮簪挽束的青絲漸漸散脫開來,最終垂到了她肩上,掃得臉頰微微作癢。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拂,卻一時忘了自己正坐在房樑上,沒有手臂支撐,重心頓時偏移,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栽去。
——糟糕!沒折在白家手上,居然要被活活摔死嗎?這死法未免也太蠢——
一念未已,她忽然覺得身體一輕,隨即周身被熟悉的溫暖氣息緊緊圍住,耳畔熱氣一撲,有人未語先嘆:“唉,真是笨蛋,坐在房樑上還敢走神!”
聽到這去而復返的熟悉聲音,明華容意識還未反應過來,手臂已本能地環住了對方的肩膀。感覺到掌下寬厚溫暖的身體,她沒由來地心中一定,然後側頭看向對方已經除去盔甲的面孔,果然是數日前才見過的姬祟雲。
但此刻他俊美無儔的臉上既無初見時的嘻笑,亦無山廟中不知由來的薄怒,唯有無法掩飾的關懷:“你沒事吧?”
一眼看進那雙盛滿了關切,有如陽光般燦爛耀眼的琥珀色雙眼,明華容一時竟忘了回答。
見她沒有作聲,姬祟雲還以為她是被嚇著了,連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認她沒受外傷,這才鬆了一口氣:“沒傷到就好,見你爬那麼高,我還以為你手腳有多靈活。早知道你這麼笨,我就把你塞稻草堆裡了。”
因為是往後仰著墜下去的緣故,她被接到後整個人幾乎是蜷在姬祟雲懷中,對方有力的臂膀緊緊環過她的背部和雙腿,將她完全攬在懷內。更兼她腳上不曾穿鞋,且又鬢髮凌亂,黑亮柔軟的青絲披瀉而下,搭落在彼此身上,整副情形實在是又狼狽,又……旖旎。
起初的擔心過後,姬祟雲這才注意到這副境況有多麼失禮不妙。他雖然看似無賴胡來,但對於真正在意的人卻是非常維護的,當即馬上就想到,要趕快放開明華容。可是當目光落到明華容的臉上,凝視著她端麗秀致的容顏與從不曾見過的微惘神情,他突然沒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