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被蓋頭擋了臉,沒有看見。
她惴惴不安地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等新郎過來揭了蓋頭喝了交杯酒,又苦苦等著他去外面被灌了酒回來,已是深夜了。明霜月滿心只想“驗貨”,一時間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見趙和遠醉熏熏地進來,便打發了婢女,主動湊上去,柔聲說道:“相公,你累了麼?妾身伺候你更衣可好?”
她如此輕聲柔氣,低伏作小,趙和遠卻像是沒聽懂似的,定定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只不言語。
明霜月被他看得臉紅心跳,以為是他醉得狠了沒聽真,剛要再問一次,卻聽趙和遠驀地大笑起來:“你倒有意思!你姐姐該跟你多學學,早進了我的門卻還在裝貞潔,似你這般主動,才是婦人家的本份!”
你姐姐?聽到這三個字,明霜月腦中嗡的一聲,頓時耳鳴眼花起來,結結巴巴問道:“你,你說姐姐她……”
“你爹早把她送給我了,你不知道麼。”趙和遠醉意闌珊,一時忘了避諱,說話便不防頭起來:“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你姐姐來得比你早,我又只喜歡她。以後你需得尊她為大,知道麼?”
見明霜月呆呆的不說話,他又大笑著摸了摸她的臉,動作輕佻,語氣不屑:“你爹是個軟蛋,被我娘幾句話就嚇定了。往後你就安份守己地待著,若不聽話,我就算將你整得半死不活,你爹也絕對不敢有二氣。”
說罷,他踉踉蹌蹌地往外頭去了,明霜月一個人被撇在房中,又是震驚,又是惶然。呆呆坐了半晌,才慢慢回過神來,但心中猶自不可置信:姓趙的別是在胡說八道吧,姐姐不是被送到莊子上去了麼。似父親那般愛惜名聲,怎麼肯暗地裡將姐姐沒名沒份地送過來?
她被白氏寵慣多年,並非遇事隱忍,打落牙齒和血吞的溫吞性子。想到剛才趙和遠那些輕視自己的話,心中不覺有些怨氣,加上實在好奇他究竟還“行不行”,便咬了咬牙,自己除掉鳳冠和喜服,換了件輕便家常衣裳,走出房去。
不想,屋外竟站了兩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婆子,見明霜月出來,便貌似恭敬,實則質問地說道:“夜已深了,少夫人怎的還要往外頭去,這怕是不合規矩。”
明霜月聽見這話更是生氣,皺眉道:“你們家小少爺呢?”
婆子們見她神情不善,便放緩了口氣說道:“剛剛奴婢們還見少爺進了屋呢,許是酒喝得太多,怕在您面前失禮,便先往外頭醒醒酒再過來,也未可知。少奶奶還是先回屋等等吧,回頭若是少爺過來見不到人,怕會著急呢。”
這話要是騙騙無知女孩兒也就罷了,偏偏明霜月心裡存著疑惑,打定主意定要問個明白,便說道:“我既過了門,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既不好受,我定是要好生服侍他的。他在哪裡醒酒?你們快帶我過去。”
幾個婆子不意明霜月竟如此難纏,認定了非要找趙和遠不可。對於少爺的去向,她們其實心知肚明,但卻萬萬不能說出來。剛待再拿別的話搪塞時,卻聽到後頭某處傳出咣啷一聲巨響,接著趙和遠的惱羞成怒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你別給臉不要臉!我……”
隨即,那聲音又模糊,卻依舊能辨出幾個音節。聽出“給我”、“脫掉”等語,明霜月隱隱猜出了幾分,不禁面上發燒,幾乎要馬上轉身逃進屋去。但想到糾纏折磨了自己一整天的疑問或許馬上就能得到解答,她又咬牙生生按下遲疑,拿出平日的倨傲架勢說道:“看來你們少爺真是醉得狠了,你們還不快帶我過去!要是出了什麼差池,誰擔這個責任?”
而婆子們在聽到剛才飄出來的話兒後,心知是萬萬瞞不住了,便相互打了個眼色,一個連忙趕去前頭向莫夫人通風報信,另兩個還想繼續穩住明霜月,但一個分神,她已是小碎步急急往那發出異響的屋子走去。
“少奶奶,您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