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皇長子,宣定昶麼?”
待刺客微微頷首,她又說道:“我曾聽說,他是太上皇第一個兒子,又是剛剛誕生便被立為儲君,一生受盡太上皇寵愛。這份順風順水,是別的皇子難以望其項背的。但是,雖然太子從小深受眷寵,卻並未因此養出驕奢淫逸的惡習,而是刻苦用功,三歲蒙學斷字,五歲即可做詩,十歲便將經史子集與十九史倒背如流。並且不止才情出眾,德行亦是上佳,時時將聖人教誨銘刻於心,嚴於律己。更難得的是他並非只知苦讀的書蟲,對於人情世故亦是十分精練洞察,但又不失仁厚之心,待人接物皆留有餘地。昭慶有這樣一位太子,可當真是老天賜下的福氣。”
聽到她的話,那刺客目中的恨意與嗜血漸漸褪去,不單神情變得溫和起來,連聲音也輕柔了許多:“誰說不是呢,那時不但滿朝文武,連太上皇自己都以太子為榮,三天兩頭,總是有諸般嘉獎的旨意與賞賜,源源不絕送到東宮。”
太上皇本是有名的詩酒皇帝,書畫雙絕,遠勝同代的許多名家。年輕時曾說過“倘不為帝,便是傳世之大家”的話,他當政時收到的言官彈劾他玩物喪志的摺子,足以堆滿一間屋子。所以對於生了一個聰穎能幹,打小具有天子氣象的兒子,他並不若其他皇帝那樣猜忌多疑,反而十分高興。
可惜,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大抵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玻璃薄。過分完美的事物,總會在猝不及防之時被破壞。
明華容道:“當年曾有傳聞,太上皇準備在太子行弱冠之禮後,即授予他監國之權,屆時他雖未登基,卻已經擁有皇帝的實權。說句大不敬的話,太上皇雖然才情出眾,卻並不適合做皇帝,所以當聽到這個傳言時,大臣們雖然不便表態,但大多都是贊同的。只可惜——眼見太子即將滿二十週歲,將行冠禮之時,昭慶漠北的幾個小國突然合縱一氣,聯合大舉進犯,鎮北將軍一人獨力難支,朝中自然少不得派兵遣將前去支援。隨著戰事吃緊,所調動的將領軍隊也越來越多,甚至連駐守帝京的大軍也被調往前線參戰。一時之間,偌大的帝京之中再無一個資歷老成的將領,並且連士兵都只剩下由貴戚世家的少爺們組成的三千御林軍,防禦力可謂薄弱之極。而在這時,國內突然有人造反作亂,打著皇帝失德,招至兵災,陷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中,欲為民除害的旗號,煽動暴民,招兵買馬,一路直殺帝京。”
明華容前世並未親身經歷過亂軍暴動,彼時她所在的莊子因為地處偏僻,沒有叛軍侵擾,當地居民相對來說又還算富庶,便沒有人生出造反的念頭,所以還算平靜。但事後聽外出的人們說起亂軍所到的其他地方所發生的種種駭人聽聞之事,依舊給當時的明華容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想到往事,她不禁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當時有許多遊手好閒的混混也打著義兵旗號,實則卻是光明正大行燒殺搶掠之事,四處為害,這種行徑吸引了許多心術不正、想趁機發戰爭財的惡徒,亂兵的隊伍也為之不斷壯大。一開始時,各州刺史並轄下府縣都沒有意識到事太的嚴重性,因為怕被事後問責,所以對實情皆是隱瞞不報,以致拖延了剿滅亂民的最好時機。等到朝廷終於收到奏報時,亂軍已成氣候,直奔帝京而來。當時根本來不及調回援軍,而駐守的三千御林軍又是不堪大用。防守戰打到第三天清晨,帝京的城門便被亂軍攻破。在四五個時辰之後,這夥亂軍更是殺進了內皇城。幸好有一支世代相傳的皇家暗衛九龍司,拼死將諸皇族護送到密室中,才保住了昭慶宣氏沒有斷絕。但無可避免的,這場動亂裡仍然有幾位皇族死去。其中有兩位年幼的小皇子,因驚嚇過度,高燒不退而亡。另一位,則是——”
明華容說得不緊不慢,語氣淡然得彷彿只是在複述一段遙遠的歷史,但隨著她的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