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小姐們不禁有些失望,但隨即又打起了精神:既然長公主沒有表現出屬意於誰,那麼就表示她們都還有機會。
而明獨秀在看見長公主的那一刻,雙眸中便是異彩連連。她向坐在前端的大舅舅白文啟看去,見對方也正向她回望而來,並輕輕點頭示意,心裡的把握頓時又更多了幾分:只要將那樣東西獻上去,一定能討得長公主的歡心,取得伴她去陪都的資格。等回來之後,父親就算再生氣,也沒法將自己逐出家門了!
人人都當她昨天藉口下了大雪不肯離開,卻無人料到,她在剛入夜時便假扮成丫鬟偷溜出府,投奔白家。她不敢驚動外祖父,便悄悄尋到外祖母院裡,說自己被庶姐陷害,遭父親嫌棄,哭求援手。曾老夫人雖然更喜歡明霜月,但畢竟明獨秀也是她的親生外孫女兒,豈有坐視不理的。到底薑是老的辣,曾老夫人略略一想,就給她出了這個主意:照常入宮赴宴,設計陷害明華容,並設法討了長公主的好。少了明華容的挑拔,再加上長公主的青目,明守靖定會改變主意,甚至連白氏也可能被放出來。如此一來,萬事俱定,白府不消出頭,自然不必擔個干涉女婿家事的不光彩名聲。
今日白孟連託疾未至,而他的次子沒有官職,不曾受邀。白章翎剛受了罰還在禁足,也沒有出席,白家便只有白文啟一人前來。之前買通宮女、設計明華容之事雖是出自曾老夫人授意,但真正的執行者卻是他。可惜此計不成,讓他暗自惱怒,怨恨下人辦事不力之餘,更決定一定辦好剩下的另一件事,替明獨秀鋪路。
有外祖母和大舅舅幫忙,明獨秀自覺如虎添翼,不禁神飛意動,顧盼生輝,原本就美麗的容貌更是顯得容光煥發,嬌豔得如一株早盛的海棠,引得對面一干公子頻頻側目。但她卻連眼風也吝於給予一個,只暗自出神,心道待此事一成,或許還可以借長公主這把上牆梯,製造更多接近瑾王的機會。
她想得專心,連宮人何時通報皇帝與臨親王駕到都未察覺,直到身邊的人都深深拜跪下去,才連忙隨眾下跪。
宣長昊深居簡出,除了有資格上殿奏事的朝臣之外,其他人輕易難窺聖顏。而當初太上皇在位時,臨親王的鐵腕無情與絕世容顏曾一起名滿帝京,可惜在太上皇禪位之後,他亦交出實權,隱退幕後,如今只打理著皇家宗法之事,也是輕易難得相見了。
兩位平日難得一見的大人物齊齊露面,自然吸引了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山呼萬歲、平身之後,眾人都紛紛悄眼打量。年長者看到的是身為天子與王爺的赫赫威儀,年輕的小輩們關注的卻是他們的風采氣度,心道這兩人不愧是叔侄,英俊容顏上的冷酷表情簡直如出一轍。只不過,出身軍旅的宣長昊身上多了幾分硬朗利落。而臨親王宣仲陵雖然更加俊美,生了一張幾乎可稱是豔若桃李的臉,但渾身卻散發著刻板方正的意味,彷彿他本身就是準繩戒尺,時刻惕厲眾人。但凡是看到他的人,都不會注意他的容貌,只會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心想絕不要犯在這個法理規矩大過天的臨親王手裡。
相比溫文和雅的瑾王,這兩人未免失之剛硬,少了幾分可親。大部分小姐只看了兩眼,便低下頭不澉再看。唯有項綺羅,自宣長昊入殿之後目光就一直緊緊追隨於他,臉上還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而一直冷若冰霜的長公主,在看見臨親王后,鳳目微轉,眼中總算有了幾分暖意。她起身迎向二人,福了一福,道:“陛下,九叔。”
“皇姐不必多禮。”宣長昊向長公主微微頷首示意,接著坐到主位上。
但臨親王看到她,卻是略有皺眉:“子瑕還未過來?”三年前動亂之時,除太子外還有三位年幼的皇子受驚過度以至夭折,皇家宣氏如今留下的直系血脈,不過寥寥數人而已。所以臨親王一眼便注意到,主位旁側的位置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