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鍾情,當即託人前去說合定親,約定會試後便來迎娶佳人。
孰料世事弄人,殿試開場前幾日,準岳父家忽然傳來訊息,說小姐遊湖時失足溺死。當時肖維宏已在帝京待了數月,憑藉滿腹才學與錦繡詩文嶄露頭角,在京中已是小有名氣,頗受幾位清流前輩的青睞。
噩耗傳來,幸災樂禍者有之,但更多的人都在勸他節哀順變,收拾心情準備殿試。畢竟這是一等一的人生大事,以他的才華必定高中。待到那時,漫說嬌妻美妾,加官進爵也不在話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肖維宏聽聞噩耗後慘笑數聲,又長嘆道:“功名誤我,帝業誤我!”嘆罷竟將當場所有書籍付之一炬,並立誓終身不再赴試。
事後有人報上朝廷,意欲將肖維宏安個誹謗朝廷之罪。彼時龍椅上坐的還是如今的太上皇,他本是有名的詩酒皇帝,聞言非但不加怪罪,反而笑道:“名士風流,豈是爾等腐儒所知!”
自此之後,肖維宏重情輕利,糞土王侯的高士清名傳遍天下。但他本人卻過得不甚如意,未婚妻死後,他長期意志消沉,一度淪落到靠昔日同窗賙濟衣食的地步。
兩年前他當街賣畫時,恰好被明守靖遇見。一番長談,得知對方竟是昔日名動天下的肖維宏後,明守靖大喜過望,當場懇邀他入府為自家兒女授課。肖維宏見他言辭懇切,又是因畫而識,算是知音,便答應下來。
半月後的聽課之約,雖說眾人都是心知肚明,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一眾小姐少爺們同時也期盼著親眼看一看肖維宏的名士風采,從便滿足他們的好奇。
明華容對這位先生倒沒什麼好奇心,許是之前遭遇的原因,她對這類痴情人總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一方面欽佩他們的痴情任性,一方面卻又覺得,太過執著總是虛妄。
懷著這種矛盾的感覺,她與明檀真一起來到院中。唸書的院子單隔在後院北邊,蕭蕭竹林之中,掩映著一字並開的三間廂房,雅緻之中頗有幾分大氣。
平時府內少爺小姐們唸書的地方就在左首廂房,少爺的座位靠外,姑娘們的位置向裡,三面皆設屏風,以示男女有別。
與明檀真一起走到屏風後,明華容見邊上有張課桌分外素潔,除筆墨紙硯外,並沒有課業本子等物,便知道那是張空桌子。她剛要坐過去,門口卻突然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哪裡來的丫鬟,竟敢擅闖書房!”
明華容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正滿含譏誚地看著自己。她身材有些圓潤,兩頰略帶嬰兒肥,樣貌如玉女般雪白可愛,但傲慢的神情卻令她的容色生生打了兩分折扣。大冷的天兒,她還穿著輕緞上襦與剪紗下裙,雖然均以皮毛滾邊並有夾裡,但終究失之輕浮。
只看了一眼,明華容便認出這個生了一副討喜面孔卻天生脾氣狂妄,又愛打扮的少女正是自己唯一的庶妹,孫姨娘所出的明若錦。
大概是被白氏的兩位女兒壓制得太狠,前世她回到府後,明若錦就喜歡處處針對她。明華容當初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和善換來的總是對方永無止境的刁難。反而是對明若錦動輒冷言冷語的明獨秀與明霜月,能被她笑臉相迎。現在想想,此人不過是想借著踩她來彰顯自己雖為庶女,卻比嫡女更風光罷了。
當下,見明華容不言不語,明若錦只當她是怕了自己,心道一定要給她來記下馬威,便繼續裝作不知道她的身份,喝斥道:“學堂是什麼地方,是你一個扭扭捏捏,滿身村氣的小丫頭也配進來的嗎?還不快給我滾出來!”
面對明若錦的囂張喝叫,明檀真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猶豫一下,剛要解釋明華容並非什麼丫頭時,卻聽她不急不躁,淡聲說道:“學堂自然是讀書識字,學習為人處世道理的地方。你這般大呼小叫,分明毫無尊師重道之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