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落了什麼不是,她可不要虧死了。
“你放心,老太太糊塗了,我們可不糊塗。如今咱們跟老宅的情分怎樣,外頭可都瞧著呢,她要真管不住自己那張招災惹禍的嘴,額娘不介意親自在一邊兒侍奉著,或者直接就接到盛京去,看她還怎麼在外頭給你招禍。”
富察氏一邊兒安慰她,讓她寬心,一邊兒從婉嘉手中的雕漆硃紅托盤兒上拈起一塊繡著龍鳳呈祥的捧金雙喜字瑞雲滿地大紅蓋頭,原本這蓋頭應該是由這家裡最尊貴,最體面的老人給蓋上的,只是戴佳氏人老背晦,一會兒不找出點兒不濟來就難受,還是趁早兒讓富察氏給蓋上是正經。
更何況,時辰也是來不及了,富察氏身為明月和明尚的母親,丈夫又是從一品的大員,這身份地位,可一點兒都不比戴佳氏低,由她來蓋,才正合明月的心意呢。
只是,哪裡用得富察氏親自看著呢,倒是後一句可行,到了盛京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兒,直接讓她在後宅榮養就好。若是在京城,還真說不準哪天就冒出個不長眼的,奉承她兩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火紅的蓋頭一落,明月頭上雙層碧璽東珠金鳳冠便被蓋住了,只餘兩條萬福萬壽,雙喜如意的飄帶在外頭。
明月的心,也隨著這頂蓋頭,忽的沉了下去,就要一個人去那見不得人的去處了,她的未來,會怎麼樣呢?
☆、第103章 蓋頭
登上妃嬪所用翟輿,前後是妃子所有的全套採杖,不說吾仗立瓜臥瓜,金節香盒銀瓶銀質飾金香爐等物,單單是傘就有赤、黑花傘各二,金黃素傘二,另有赤、黑鳳旗各二,赤、黑素扇各二,浩浩蕩蕩,前呼後擁,真是盛大非常了。
如今離著當年赫舍里氏皇后大婚已過去了近十年,這些年皇帝並未再立什麼高位,所以京城中也多年未見如此浩大的場面,一時人山人海,瞧熱鬧的人群擠滿了沿路的茶樓飯莊。
見圍觀的人多,儀仗裡內務府的人更是來了精神,一來之前郭絡羅家給的賞錢豐厚,二來見著圍觀眾人豔羨的神色,他們也覺得與有榮焉,彷彿坐在翟輿裡的人是自己似的。
明月心裡卻是明白,不過是些虛熱鬧罷了,等會兒進了宮裡,那裡子如何才是最重要的呢。
因著只是立妃,又不是正經立後,在外頭的排場雖然熱鬧,可進了宮,卻沒有什麼拜堂成親的說法兒。一應撒帳坐帳挑蓋頭的說法兒皆無。
明月由著眾人引著翟輿進了東華門,順著車簾縫兒朝外張望,因著視線不好,一路只見著紅牆黃瓦無數,也不知轉過了幾條街,進了幾道門,這才停在一處宮院前頭。
“回稟娘娘,延禧宮到了,請娘娘除輿。”
娘娘?看來這赫舍里氏沒了,宮裡的規矩又是一樣兒了。若是赫舍里氏皇后還在,這個娘娘自是不能亂用的。可如今宮裡就自己這個宜妃和鍾粹宮裡的麗妃兩個高位妃子在,這個娘娘倒也是當之無愧。更何況是在新婚出嫁的時候兒,誰還會計較這麼一個稱呼呢,自然是怎麼好聽怎麼叫,怎麼高興怎麼來了。
只是,這延禧宮是怎麼回事?在她的印象裡,這延禧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兒,因著靠近甬道,處在宮人進出的蒼震門附近,每日一大早就有轆轆的車轍聲擾人清夢不說,來往人員又繁雜,門戶也就不那麼緊密了。說這延禧宮是後宮最差的宮院也不為過,小康子把這裡分給她住,打的是什麼主意?還是說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將這處“好地方”指給她住?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如今她只能先認了。明月定一定神,就著挑起的轎簾,扶著伸進來的一雙塗脂抹粉的手,輕輕邁下翟輿,輿下早鋪好了一層紅氈,以應新婦腳不沾地的規矩。
旁邊兒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起跪下拜見,她也不開口,只微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