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馬惠東,他已經開始收藏中國當代藝術的作品,而且想把事情做更大,我們幾個一拍即合,都在大地當代藝術博物館任了職,廖文當策劃人,我當了董事。
我們辦過三個畫展,《兩性之間》、《芬苯乙烯》和《豔俗》。主要的工作都是廖文或者厲憲庭做的,錢是大地公司出的,我的角色是最醜陋的“賬房先生”。其實我最不會管錢,我們公司裡沒人敢讓我管錢,沈老師,我們公司的內務總管,一般不把我問個底掉,絕對不支給我現金。我們兩個在合作中各所扮演的角色也為後來廖文去了紐約一年不理我打下了基礎。
其實我沒有和廖文拌嘴,而是跟她老公吵了一架。老厲是個非常有才華的藝術評論家,他的評論造就了幾批中國藝術家,可以說今天中國藝術在國際上如此站得住腳和老厲的文章有直接關係。我看過他寫的東西,而且好像還翻譯過一篇,有點意識流的感覺,但是比其他我所看過的評論思路要清晰得多,沒有太多要我查字典的詞彙。他有一個特別牛的本事,能夠從不同的角度分析一箇中國藝術現象,把根本沒有系統的東西歸納出一個流派。看了他的評論,不懂藝術、不懂中國的人都會明白道:“噢,這就是政治POP,潑皮是這麼回事。”而其他的評論經常會讓人一頭霧水,讀者只能甘拜下風地承認:“我俗,我怎麼能懂藝術。”曾經有個外國人形容老厲是中國藝術家的教父,廖文和老厲好像都對這個稱呼反感,不愛聽,我個人認為挺確切。任何行當在剛開始的時候都會有教父類人物出現,比如華爾街就曾經有摩根。教父和CEO都是權威人物,但是教父更牛。一個CEO的權威是寄託在一個機構上面,機構沒有了,CEO的權威也就消失了,但是教父的權威是無形的,是精神的東西,無處不有,完全靠個人魅力。
當教父的人就有教父的習慣和脾氣,我和老厲拌嘴就是因為我在印刷《芬》的畫冊時候作了點妥協,把有可能有爭議的東西迴避了一下,然後又雪上加霜地拒付印刷費,因為有些圖片的顏色走偏了。《芬》還沒緩過來,我們又開始《豔俗》,這回我差點和大地的人吵架,主要是因為大地派兩輛車到北京拉人參加展覽的開幕式,我堅決要求他們拉大學生,特別是藝術院校的,這是我做所有這些事情最根本的理由,可是大地最後決定只派兩個大巴士,把北京有頭有臉的藝術家拉過去,開幕式變成了藝術家派對。開幕式那天我沒什麼情緒,自己坐在展廳門口賣畫冊,來了一個男的,渾身的動感都在說“我牛X,我牛X”。走到我面前隨手拿了一本畫冊,我不知道他是誰,所以跟他收款,他從牙縫裡蹦出來幾句話:“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XXX,還要付錢嗎?”我這才知道他是XXX,是參展的藝術家,應該有一個免費畫冊。我當然不敢收錢,給了他一本畫冊,不用說,他轉頭就走,這種大藝術家怎麼會跟前臺賣書的道謝。其無禮和傲慢是我在中國大腕身上都沒有見過的。就在那一天那一刻,我恍然意識到這個畫畫的把自己當歌星賣了,而我剛開始辦畫展的理想主義像氣泡一樣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豔俗》之後,廖文就和老厲去紐約了,我從其他朋友那頻頻聽到他們的訊息,但是她從來沒有和我直接聯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與老厲拌嘴難為了她。可是回來以後又和以前一樣來往,只是沒有那麼平凡了,我也是辦雜誌忙得不可開交。
現在想起閒著的日子非常留戀,想朋友,想這種隨著性情走的日子,但願將來還會有,我會更加珍惜。
廖文說洪晃(一)
為洪晃的自傳湊數洪晃打電話說要出自傳,一聽直咋舌:才40歲就出自傳,雖說與當下的自我包裝拍賣時尚很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