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陪我走。
我們到了交際酒吧,坐下不久,便有女子搭訕。
這個染金髮的女子同我說:「華人對女伴體貼,而且闊綽,他們願意付帳,個子雖然小一點,反而有男子氣慨。」她的手搭在老金肩膀上。
我同老金說:「我出去走走。」
對街就是鋼管舞酒吧。
老金追上來,「我陪你見識。」
一走進艷舞吧,氣氛完全不同,有一個黑髮女郎坐在一張椅子上,舉起雙腿舞動,她眼神靈活,有點像阮津,我呆視半晌,她站起來,扭向我與老金,忽然轉身,大力拍打自己的臀部,一邊拋下媚眼,眾男客大聲喊好。
我好像有點眼花,這女子真有三分似阮津,我朝她招手。
老金把我拖出街外。
「這玩意兒會上癮,我有個朋友家地庫裝著鋼管。」第九章「為什麼拉我走?」
「因為你伸手想去摸那舞女,該處嚴禁觸控。」
我剛想否認,腳底一滑,跌在地上。
酒吧後巷真是藏汙納垢,老金拉起我,「小哥,我們走吧,別耽在這裡。」
回到家,他對我說:「王家列祖列宗掙紮了五代方傳到你這個讀書人,他們吃了多少鹹苦才盼到今日,你要振作,像阮小姐那樣的女子本市是很多的,你要衡量輕重,勿叫家人痛心。」
我微笑,一手按著天旋地轉的太陽穴,「我以為你是一個混人,誰知道這樣明白事理。」
我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母親悄悄入夢來。
她坐在書桌前幫我做手工功課,初中時不論英語或生物老師都喜出刁鑽題目像「創造一個立體濾過性病原體模型」之類,老媽便整日坐桌前替我用布料鐵絲等原料做得唯妙唯肖,取得滿分。
「媽媽。」我輕輕叫她。
她轉過身子,「志一。」她朝我微笑。
這時,夢醒了。
原來天已大亮,春雨連綿,空氣清新無比,到處都鑽出綠油油樹葉。
我在窗前站一會,電話鈴響起,是長娟的聲音:「小志,驚天大訊息。」
「你又懷孕了。」
「不不不,小志,爸告訴我,他要再婚。」
什麼?手一鬆,電話落在地上,我連忙拾起,心裡只想起無奈二字。
「聽著,志一,他在杭州結婚後將申請該名女子前來定居,屆時,洗衣店及父親所有積蓄都會歸那陌生女子。」
我靜一靜,「你與二姐一向不喜歡洗衣店。」
「可是雙手奉送給人又怎麼一樣。」
「爸仍然會守在店堂,如無意外,還有三十年要過。」
「小志,你會喪失所有承繼權。」
「大姐,我只想老父高興。」
長娟嘆氣,「我也那麼想,但又怕他被騙,那陌生女子——」
「父親有權追求幸福,你幾時得到這個訊息?」
「父親今晨親口向我宣佈,我一時不能接受。」
「今年王家多事。」
「幼娟也這麼說。」
孩子在一旁不知為什麼哭了,長娟只得放下電話。
沒多久幼娟的電話也來了,我說我已經得到訊息。
幼娟說:「對方近四十歲,是個教音樂的老小姐,樣子相當娟秀。」
我很平和地說:「老爸高攀了。」
「人家圖他什麼?」
「一個溫暖家庭,」我勸說:「你們別多心。」
「真沒想到老爹如此薄情寡義,一下子把老媽丟在腦後。」
我無奈,「活著的人總得活下去。」
「太快了,我昨夜夢見媽媽,整日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