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錯了,那個穆老師就真是埋沒於民間的藝術家了,可是原來藝術只值五十塊錢?
“也不對,這穆老師前前後後拉了三個曲子,豈不是藝術又貶值了?五十塊錢分成三份,一個藝術就是十幾塊?沒人搞藝術了,沒人在乎文藝,那是教育的失敗?自己也是搞教育的,那自己錯了?”
原來是自己沒教育好人,讓人都注重現實,卻丟了對於高尚的追求。
晚風吹著,李博谷的腦子和心裡一樣的亂,他嘴裡喃喃的說著我錯了,我錯了,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懵懵懂懂的點頭說著我錯了,有些人知道李博谷平時的秉性的,也不以為意,有些人就覺得這個校長喝了酒的腦子有些不靈光。
李博谷騎了一會車,終於覺得血氣上湧,頭昏眼花,看到路邊有個麥秸垛就下車滾了上去,暈暈乎乎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問自己話,也聽不清誰問的什麼,嗯嗯啊啊的回答了,眼皮實在睜不開,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昏暗,李博谷頭疼欲裂,四周都是臭味,一看自己睡竟然睡在路邊一個茅廁旁邊,差一點就滾到茅廁裡面去了,這茅廁是農民為方便給地裡施肥建造的,簡陋的很,李博谷坐起來清醒了一下,心說今後萬萬不可再喝這麼多酒了,好在腳踏車還在,就要走,感覺身底下有什麼在頂著自己,伸手一摸,竟然不是石頭塊,而是一塊手錶。
這手錶儘管在昏暗的光線中仍舊能看出做工不凡,也不知道是誰丟下來的,怎麼就能在自己身下壓著,李博谷站起來看看四周,在原地站了一會,想著誰要是丟了表會回來找的,可是等了一會也沒見人,李博谷的頭還有些昏,車子也騎不成,就推著往回回,想想今天自己的遭遇,李博谷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事,不過到底五十塊錢花的不虧,算是買了個教訓,這樣心裡倒是平靜了許多,心結開啟,臉上就帶了笑。
這會離家也不遠了,過路的人和李博谷打著招呼,有人問李博谷喝酒去了,李博谷呵呵笑著就喝酒了,有人問李老師怎麼回來這麼晚是不是去相親了,李博谷嘿嘿的也不惱,有人問李副校長這麼高興,發財撿錢了,李博谷心說撿了手錶可不就是錢買的,就笑著回答發財撿錢了。
這樣到了家,李玉一見父親全身沾的都是麥秸杆子,頭上的頭髮裡還有茅草,就過來給李博谷怕打,立刻就聞到一股酒臭味,嘴裡就問父親怎麼這麼晚,一邊為李博谷清理,還從他身上拍打下幾顆壓扁的羊屎豆,李博谷懵然想起了那塊手錶,就掏了出來,李玉一看吃了一驚,問父親這表從哪來的,李博谷就說撿的,說著就去洗臉了,李玉拿著表到了燈下仔細的看,確實是一款雷達表,這表的價格不菲,李玉是知道的,用手機上網查了一下,價格在七萬塊錢以上,李玉就過去問李博谷從哪撿的表,李博谷說了地方,還說自己在那等了一會,沒人過來認領,不知道是誰丟的。
七萬多塊錢的表一般人是戴不起的,李玉想了一會,用手機給手錶拍了照片,這表太貴,也不能總放在身上,半間房就這麼大一個地方,趕明打聽一下,也好還給人家。
第二天李博谷正在給學生上課,同村李秀堂家的女人李招娣忽然出現在教室門口,叫了一聲李老師。
半間房鎮上中心小學的管理並不像縣城裡學校那麼嚴格,門崗形同虛設,學生家長到校園裡來找學生也是司空見慣,李博谷不知道李招娣找自己幹什麼,給學生說了稍等就到了門口,李招娣一臉笑的問:“他大哥,上課呢?”
“上課呢。”
“是這,你兄弟昨天在地裡幹活,被牛頂了一下,傷到了腰,這會在醫院住著。”
“哦,傷的要緊吧?那得好好看。”
李招娣看看李博谷說:“他大哥,都是一個村的,我就直說了。”
“你說,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