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關在何處?”
牢頭賠著笑臉:“回左相爺,真是不巧了,右相前腳才將所有的犯人都帶走了,說是萬歲爺的口諭,將重要犯人押到天牢去了。”所謂天牢,便是朝廷重犯才會關押的地方,與京畿府牢不同,沒有皇帝手諭,是所有人都無法進入的。
樂仲花白的眉毛不由得皺緊,這麼急著轉移,是為了什麼?
元修匆忙轉移囚犯的事情同樣被玄凌珏與樂璇得知,樂璇聽聞便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難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玄凌珏雙唇緊抿,如今他根本沒有去勸說父皇的立場,他甚至不能在父皇面前提及雲雨坊三個字,今日父皇破天荒地去邀他賞了御苑,這破冰的第一步有多大的意義,恐怕只有玄凌珏自己可以體會,他現在,實在不適合開口。
樂璇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哪怕元修將她們所有人都救了,她也絕不能去破壞這種親情的萌芽,可是……真的要將她好不容易剿獲得女人再度放掉嗎?
四皇子與十二皇子明日便要出發去北疆,十四皇子也要回他的駐地駝城,他們都不可能等到雲雨坊一案處理妥當後再離開,那這偌大的京城之中,能替她跟皇帝傳兩句話的人,居然就再也沒有了!
“王爺,王妃,”慧通一路前來,“八皇子來訪,說是要見王妃。”
八皇子?樂璇抬眼,那個精明的笑面虎,要見她?
樂璇抬眼,玄凌珏的眼中也藏著淡淡的憂慮,琢磨了片刻,樂璇才抿唇:“王爺現在正是晨誦的時間,無暇見客,反正是家客,便只讓我這個做嫂子的先接待也不算失禮。讓八皇子在會客廳略坐坐,我隨後就去。”
雖然樂璇與玄凌珏對外號稱夫妻,但任是誰都以為兩人不過是同床異夢,佛王對於這個妻子,更多的是在修煉自己的心智和清規,否則也不會在佛堂之中擺那麼一座歡喜佛,歡喜佛的奧妙,便是以性養性,最終達到不為女色所動的目的。
所以,樂璇與玄凌珏是不適合同時出場的。
看著慧通離開,玄凌珏才輕聲開口:“八皇子心思剔透,你凡事小心。”
樂璇輕輕點點頭:“跟他打了兩次交道,大概知道些!就算是個九尾狐狸,也終究也弱點的!放心!”
會客廳是樂璇精心佈置過的,既顯得大氣,又隨處可見一些修行的痕跡,譬如那八仙桌上刻著的“卐”字幅、譬如天花板上繪著的十八羅漢、譬如窗格上雕刻的梵文版《般若波羅蜜心經》……
八皇子負著手,四處打量著這會客廳的一切佈置,當初父皇將這個樂萱嫁給七哥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會大鬧一場呢,無論是怎樣的女子,應該都不會忍受將自己嫁給一個吃齋唸佛的和尚吧?
可如今瞧來,這個樂萱似乎毫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反而心安理得地做起她的佛王妃來了,這整個佛王府都是她一手操辦的,七哥在這佛王府中,不過是個片葉不沾身的過客,如何這會客廳,會有這滿滿的佛法意味?
樂璇邁步進入會客廳時,便看見八皇子涔著笑意端詳著那鏤空的百福花瓶,便也扯出一抹笑意來:“八弟如何會來?”
八皇子回頭,便見樂璇一襲櫻草色長裙,與那昏黃的落葉幾乎要融為一體,只有那一雙燦亮的眸子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帶著些許的笑意,不甚濃烈,卻萬分勾人。這樣世間罕有的女子是不該屬於任何人的,即便是那個從未想過得到她的七哥。
八皇子嘴角的笑意絲毫未變,只是輕聲開口:“過幾日是珞的母妃生辰,特意來求七嫂幫珞定製一套玻璃屏風,送與母妃做禮物。”
樂璇抬眼:“你在何處見了玻璃屏風?”
八皇子似乎並未想到她會如此問,略遲疑了片刻才開口:“在長生殿中,七嫂為何如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