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領著太監輕手輕腳地給倆人上了茶碗, 然後恭敬地朝祝圓躬身:「三姑娘, 屋裡暖和, 奴才幫你去了大衣服吧?」
天兒冷,祝圓披了件柳青色遊魚戲藻紋大氅。剛才激動沒留意,這會兒聽他一說,才覺著身上竟出了層薄汗。
她遲疑了下,站起來,解下衣帶,拽下大氅——反正大冬天的,她穿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不差這一件。
安瑞立刻上前接住搭在臂上,躬身:「奴才給您拿去隔壁屋子烘上。」待會出門穿上就是暖烘烘的。
祝圓點頭:「勞煩公公了。」
安瑞躬身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祝圓輕舒了口氣,回頭就對上男人深潭般的黑眸。她頓了頓,瞪他:「看什麼看?大衣服都被拿走了,走不了了!」一屁股坐回去。
謝崢語氣溫和:「別擔心,不會被旁人得知。」祝圓擔心的也只是這個而已,她本人其實並不介意。
「我不管了,」祝圓破罐子破摔,「要是被知道了,我名聲壞了,你也討不了好。」她齜牙,「要是親事被取消了,我就去擺流水席慶祝。」
謝崢:……
他搖了搖頭:「第一次直面你的……」他斟酌了下,「伶牙俐齒。」
祝圓回憶起他被懟的經歷,忍不住也笑了。
她進門後第一次笑——不,應當說,他們幾回碰面,祝圓是第一回 在他面前笑。
謝崢眼裡閃過抹異色。
祝圓沒注意,揭開她面前碗蓋,眉毛一挑:「喲,桂圓紅棗。」
謝崢回神:「愛喝?」
祝圓白了他一眼:「分明是你總給我弄這個。」端起茶碗,刮開飄在上面的紅棗,呼了呼,小心地啜了口。
謝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喝甜湯:「我問過二舅媽了,她說你體寒,平日可喝些溫潤的飲品調理。」
祝圓動作一頓。狗蛋的二舅媽?蘆州的辛夫人?她不敢置信:「你怎麼問的?」
謝崢輕描淡寫:「寫信。」
祝圓:……
蘆州她又不是沒去過。從蘆州到京城,快馬往返一趟,少說要一個多月吧?
「你就為了這點小事送信過去?」她不敢置信。
謝崢自然不會告訴她還有別的事情:「你隔三差五忽悠我,我自然得查一查。」
他指的是幾月前倆人為子嗣妻妾爭吵之事。
祝圓:……
放下茶碗,她看著謝崢:「所以,你覺得我能生,才決定娶我?」畢竟前年去蘆州調理過,大夫說了,只是身體比旁人虛寒些,也較不容易受孕,但並非不能生。
謝崢看著她:「子嗣只是錦上添花。」他活了兩輩子,該如何取捨,他自有論斷。
祝圓不信:「好話誰不會說。」她撇嘴,「反正定親了,你愛怎樣就怎樣。」跟誰成親不是成,她決定管好自己就算了。
謝崢也不再多言,轉移話題道:「這回找你過來,是真幾件事想請教你。」
祝圓詫異:「什麼事?先說好啊,我對朝廷政事不在行啊。」
「……不是政事。」
祝圓不上當:「你先說說看。」
謝崢也沒打啞謎,直接進入正題:「你還記得在蕪縣之時,做了些招商、助農方案嗎?」
祝圓眨眨眼。
「我暗地裡拉攏些官員,分別在各地城府任職,各地情況皆有不同。我讓人仿著你當時的樣式做了方案,想要你幫忙看看。」謝崢說著,起身去書桌邊,拿起一沓薄冊子,轉回來,遞給她。
祝圓不接:「這麼機密……給我看不好吧?」
謝崢勾唇,深潭般的黑眸直勾勾看著她:「我信你。」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