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眼掩著門的書房,問他:「我這兒收到些訊息,你說要不要報給主子?」
安瑞瞪他:「你第一天當差嗎?有訊息自然得報上去。」
安福躊躇:「可這,跟咱的事不太相干啊……」
「怎麼說?」
安福低聲道:「是關於那位祝三姑娘的。」他又看了眼書房,「上回主子不是說祝三的事兒不用稟了嗎?可現在這……你說怎麼辦?」
他不是傻子,安瑞都提點過他兩回了,祝三在主子心目中是個啥位置不好說,那份量是絕對不輕的。
祝三姑娘?安瑞摸了摸下巴:「你先說說什麼事。」
安福附耳過去,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安瑞皺眉:「這……怕是有些蹊蹺。」頓了頓,道,「我覺著還是報吧,主子這模樣,分明還是惦記著呢。」
安福看著他,腆著臉:「要不,你去說?」
安瑞轉身就走。
安福愣了愣。
快步走回門邊的安瑞敲了敲書房門,低聲道:「主子,安福有事稟報。」
安福:……
狗東西!
「進來。」謝崢的聲音隔著門板有些聽不真切。
安瑞「誒」了聲,忙不迭推開門,然後看向安福。
安福瞪他一眼,抹了把臉,鑽了進去。
安瑞快速掩上門。
「主子。」進了屋的安福快步走到桌前跪下行禮。
謝崢的視線依舊停在紙上:「何事?」
「主子,」安福小心翼翼道,「前些日子讓查的邱家,下面的人發現了不妥,這幾日——」
「哪個邱家?」謝崢打斷他。
安福嚥了口口水:「就,五方鏢局邱家,五城兵馬指揮使的弟弟。」
捏著書的手指瞬間收緊,謝崢沉下臉:「這些瑣事,無需向我匯報!」
「……是。」
「出去!」輕輕飄飄兩個字,冷意卻撲面而來。
「是!」
安福忙不迭退出來。
輕輕攏上書房門,他擦了擦額頭,瞪向邊上賠笑的安瑞,氣音道:「都怪你,報什麼報!?以後都不需要搭理了!」
安瑞嘿嘿笑,完了把他拽到一邊,低聲道:「可主子也沒說不讓查啊……估計還是得等氣過了。我瞅著這邱家不太妥當,你盯著些。」
安福氣憤:「還盯?這不是折騰我嗎?」
安瑞同情地拍拍他:「盯著總沒錯,總比主子緩過氣來想問沒處問,再者,要是出事了,你擔得著嗎?」
安福垮下臉:「得得得,我盯著,我繼續盯著,行了吧!」唉聲嘆氣地又出了院子。
另一邊。
人是轟出去了,謝崢的心情卻更差了。
安福進來之前,他正盯著書冊上的墨字——浮現的墨字。
墨字在紙上浮現消逝。
每一勾每一捺,他都知道會寫成什麼樣。熟悉得彷彿是他自己在書寫一般……
看這內容,祝圓是在玉蘭妝吧?
彷彿許久沒看到她理事了。
他最近太忙,早上練騎射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回到書房或到了此處院落,都得安排事情,偶爾碰到祝圓的字,也裝作沒看到。
今日終於稍微閒一些,還得處理聊齋跟莊子的事情,也是沒時間練字——
好吧。
其實,他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祝圓。
最近幾回,與祝圓說話總是不歡而散,他著實……不喜。
祝圓更適合開開心心、嘰嘰喳喳的。
他也不能……成為心胸狹隘、毫無禮節的粗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