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崖頂,遠方灰濛濛的一片,那裡就是世界的盡頭吧,不覺中,薛鐵衣的眼前一片模糊,兩行滾燙的男兒淚順著腮邊流下。他知道,即便是走到那灰色的世界盡頭,這世間,也再尋不到那個叫做小蝶的女子。
“小蝶在鐵衣的眼睛裡!”這是那天小蝶盯著薛鐵衣眼睛看時說的話。
薛鐵衣記得當時自己還故意眨著眼睛說:“要是小蝶不乖,我就使勁夾她。”
小蝶卻瞪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認真地說:“那我就一直睜著眼睛,讓我眼睛裡的鐵衣看著小蝶被欺負!”
小蝶不在了,她眼中的鐵衣呢?薛鐵衣手一鬆,絲帕如同一隻血色的蝴蝶,在空中盤旋飛舞著,跳動著,然後猛地一個下旋,鑽入山間的雲中,不見了。
“清風弄短簾。。。。。。雁歸。。。。。。。人未還。。。。。。。”薛鐵衣嘴裡默唸著走向崖邊。血仇已報,鐵衣社已灰飛煙滅、伊人也隨風而逝,這世間再沒有值得他留戀的了。小蝶在哪裡?只需再向前走幾步,也許就會有答案。
“金鴨香銷錦繡幃,笙歌叢裡醉扶歸。少年一段*事,只許佳人獨自知。”旁邊忽然傳來低沉舒緩的男聲,薛鐵衣心中一驚:這聲音近在咫尺,來人何時到了身邊,自己竟渾然未覺,雖說自己剛才正處於意亂情迷之中,但也不至於讓人如此接近而毫無察覺!
薛鐵衣扭頭看去,一個身著淺灰色百衲衣的僧人正立於崖邊,看年紀應在四十上下,身上的百衲衣補丁摞著補丁,頭上的已長到寸許長,清瘦的臉上,一雙黑漆般的眸子深不見底。
薛鐵衣愣了一愣,又自覺失態,打個哈哈,衝僧人一拱手:“大和尚真是好雅興,只是大師身為出家之人,本該斬斷情絲,為何來卻做這種情詩?”
僧人雙手合十,笑道:“此詩香豔不假,卻不是出自貧僧之手。再說,出家人為何不能說個情字?”見薛鐵衣面露迷茫之色,又接著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沐過滄海,攀過巫山,才說得山,說得海。未曾用情,不知真情,又何來斷情?”
薛鐵衣聽得似懂非懂,心中似有感觸,卻又說不出來。灰衣僧嘆息一聲,轉身背手,緩緩而去,口中吟道:“望雁崖前鎖碧江,撫月峰上整羅裳。彩蝶覓入花深處,錦帕染血為哪樁?月下多少山盟語,橋邊只見白月光。緣定三生猶在耳,畢竟一碗孟婆湯。”
灰衣僧沿著山崖愈行愈遠,衣襟被風吹得咧咧而起,大袖飄揚著,彷彿隨時就能乘風而去。薛鐵衣只覺一股悲涼之氣從胸中直衝而上,猛地伏身於地,衝著灰衣僧的背影喊道:“大師請留步,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灰衣僧腳下不停,聲音卻彷彿近在耳邊:“可憐無數弄潮人,誰人逃得潮中死?身在含元殿,無須問長安。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說完,身影一轉,消失不見。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薛鐵衣緩緩站起身來,回頭望去,眼前只見茫茫雲海,哪裡有岸?
“管他有邊無邊,有岸無岸,小蝶,我來尋你!”薛鐵衣淚流滿面,再不猶豫,回頭縱身一躍。身形於空中翻滾著, 薛鐵衣耳邊又傳來灰衣僧飄渺空靈的聲音:“痴人啊!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一葉一花,皆是有緣。罷了,緣也好,債也罷,都還了你吧!”
薛鐵衣只覺眼前一暗,身子似乎一下子靜止在了那裡,整個世界彷彿都消失不見,唯有灰衣僧悠悠的梵音吟唱在耳邊迴盪,猛地,一種從未見過的白光充斥於天地之間,這光無比強烈,卻毫不刺眼。光亮中,小蝶的笑顏若隱若現。薛鐵衣想伸手去摸,卻發覺自己無法動彈,心中一急,失去了知覺。
睡美豬害了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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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後的陽光明亮透明,卻又因此顯得單調而令人昏昏欲睡。